齊宛然早就料到齊母會要和自己動手,對方是什麼性格的人,這麼多年下來,她早就摸了個底掉。
她側身,躲過了那一巴掌。
生怕事情越鬧越大的齊建國迅速抱住了妻子的腰,不讓她再動手,語氣有些急促的說道:“秀玉!你這是做什麼?鍾醫生讓你靜養,你都忘了嗎?”
齊建國又扭頭望向齊宛然,衝她使了個眼色,示意她不要再讓齊母生氣了。
這一攔,不僅沒有勸住何秀玉,反而讓她心中的火氣更甚,她索性把火發在了丈夫身上——
何秀玉用力的拍打著丈夫的背脊,一張臉氣得通紅,“好你個齊建國,我教育這個小賤蹄子你還攔我?!是不是你也跟她一樣,都盼著我死?”
不知道這怎麼又成了他的罪過了,齊建國頭疼的放了手,擰著眉頭半是生氣半是無奈,他嘆了口氣,“我沒那個意思。”
齊建國有沒有那個意思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何秀玉正在氣頭上,什麼解釋都聽不進去。
她抓起床頭櫃上的空藥碗就朝齊宛然狠狠砸過去,可惜準頭沒把握好,瓷碗碎裂在了齊宛然的腳邊。深褐色的藥濺到了齊宛然的鞋上,洇開來。
“老孃就知道養了個賠錢貨,這麼些年來,你一點兒都沒記著我們的好,就想著能趕緊遠走高飛。”
何秀玉還在不停的掙扎,其嗓音之大,恨不能整棟樓都聽見才好,“我告訴你,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你都別想擺脫我!我就算是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話語裡是滿滿的怨毒,就像她們兩個之間有什麼血海深仇似的。
一連串的詛咒說得齊父臉都白了,趕忙衝著地上呸了兩聲,“你說什麼胡話呢?什麼死不死的……”
老式小區的隔音總是不太好的,三人這麼一鬧,把在隔壁睡覺的齊宛欣吵醒了。她汲著拖鞋,吧嗒吧嗒的過來,面色不善,“好不容易週末睡個美容覺,就聽見你們在吵吵吵!是地震了還是死人了!”
何秀玉生病了,她這個親生女兒倒是一副無動於衷的模樣,好像對方的死活與自己無關似的。
齊宛然心平氣和的說話,何秀玉一點就炸,這會兒親女兒發脾氣,她倒是悶聲不說話了。
臥室裡的氣壓很低,一時間,四個人相對沉默。
這時,客廳的大門被人從外面拉開了,進來了一個年輕的男人。那人身高腿長,一頭亞麻色的捲髮,五官較他人都要更深邃一些,看著像是個混血,鼻樑上架著一副細框眼鏡,身上帶著濃濃的書卷氣。
齊宛然覺得這人看著非常眼熟,好像在哪兒見過,但是一時間又想不起來。
大概是對方在門外就聽到了吵架的聲音,開口就是勸阻,“阿姨,我不是囑咐過您了嗎?這段時間要好好調養身子,不要有過大的情緒波動,不利於康復呀。”
“小鐘來啦。”齊父勉強笑了笑。
“叔叔好。”年輕的男醫生彎著眼角,應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