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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死生為誰(8)

唐燚同樣顫抖著雙唇,想伸出手再去抱起那個已經哭成淚人的女人,他想告訴她:他不知道,什麼都不知道!但是他心疼,在過往的人生中從來沒有一刻像此時這般心疼。

只是指尖還沒來得及觸碰到,司徒晚空忽然就原地消失不見了,整個夢境也隨之消失……

“醒醒,小師叔,你快醒醒!”

司徒晚空哭得頭暈目眩、眼睛都花了,耳邊卻響起的卻是另一個熟悉的聲音。緊接著她感覺到周身一股暖流浸入,讓她跌宕起伏如墜深淵的心,逐漸平靜下來。好不容易撐開沉重的眼皮,目之所及的是一片雪白衣襟,以及司徒瀾那張焦急的臉。

“……阿瀾。”司徒晚空一開口,才發現自己的嗓子居然沙啞了。

“你醒了。”司徒瀾看著懷中人緩慢瞠開的眼睛,終於緩緩吐出一口氣,將自己的靈力流收了回來。

“我……我怎麼了?”司徒晚空緩緩坐了起來,發現自己還是在聖女祠的廳堂之中,坐在地上,正倚靠在司徒瀾的懷裡。

懷中突然就空了,司徒瀾發現自己的心似乎也跟著莫名空了一下,暗自調整了一下氣息回答道:“似乎是夢魘了。”

他本來是有事前往聖女祠中來找司徒是晚空的,卻一進門後就發現她居然是側躺在中廳的地板上。嚇得他趕緊衝上來,將人扶起後,發現司徒晚空雙眼緊閉,卻是滿臉淚水,身體還在止不住地戰慄發抖,一看便知是入了夢魘。

喚了她好久都不見反應,只得強行為她注入靈力,好不容易才將她從夢境中拉扯出來。

司徒晚空的意識終於開始聚籠,回想起自己剛才的夢境,心頭還是止不住的抽動。抹了一把自己臉上還未乾的淚水,一想到剛才夢中的男人、夢中的畫面,頓時頭疼欲裂。

“可還好?”司徒瀾見狀,不放心地想為她把脈。

卻被司徒晚空拒絕了:“我沒事了。”盤腿而坐,重新運轉周身的靈力,為自己撫平了剛才夢境中強烈的傷感,不一會,情緒已經平靜多了。

將靈力流重新收回體內後,問道:“阿瀾,這麼一大早來找我,可有事?”

司徒瀾見司徒晚空的氣色總算恢一些,答道:“三日後便是我繼任天地峰主的儀典,想請你做我的大祭司。”

“嗯?我做大祭司?”司徒晚空抬頭愣住。

月芽雲間的門主之位與七大主峰之位的傳承,通常並不是以上一任死亡,為唯一的替換標準,而是以‘月行錄’的方式來甄別。

所謂‘月行錄’,就是月芽雲間對所有修士都有一套完整的考核辦法。詳細到從剛入門的新晉學修到門主之位,一層一層自下而上。每個級別都有一套完整的考核體系和辦法,只有達到每個層次的考核標準才能往上進階。

即便是像司徒瀾與司徒玄這樣的所謂世家嫡系弟子,同樣也要接受每個階層階段的相應考核。但是像司徒瀾這樣,在十四歲便已逐級而上,直至透過了門主之位的考核,卻也歷來少有。目前月芽雲間所在的修士當中,他也成了絕無僅有的一位,自然也會被委以重任。

可是即使已經透過了最高階別——門主之位的考核。司徒瀾對於峰主與門主之位,卻一直表現出來興致缺缺,沒什麼感覺,從來也只醉心於自己的修煉。而司徒曦平與司徒見宏也屬於老當益壯的時期,因此對徒倒也只是隨他意,並沒有強迫他接棒。

但直到一個月前,司徒瀾不知為何突然又有了想法,表示願意繼任下一屆門主之位。那司徒見宏自然是喜上眉梢,先將天地峰主之位傳之,等他歷練一段時間之後,司徒曦平再根據實際情況找個時間禪讓便好。

然而每個繼位儀典,都會有一位大祭司。

其實這個大祭司並不需要在儀典之上做什麼事情,只需要儀典快結束之時,為繼任之人點香、系鈴、誦讀請神歌,然後與繼任人攜手接受門下眾徒的跪拜即可。

通常這樣的大祭司多為繼任人的直系親屬,或父母、或尊師、或伴侶。

“嗯,我希望你是我的大祭司。”司徒瀾一再堅定。

“呵呵,阿瀾,現在你都不稱我為小師叔了嗎?”司徒晚空作勢冷笑一聲,卻忍不住再次望向這個已是十七歲的青年。當年被自己抱在懷裡的小嬰孩,如今已是一個如一輪皎月般的君子了。也是可以撐起一方天地,獨擋一面之人了。

不禁心中感慨道:阿瀾,你是已經長大了啊……

“……小師叔。”司徒瀾低頭片刻,終是叫了一聲。

“你還是找你孃親,或門主為你做大祭司吧。”夢魘初醒,那夢中之殤令司徒晚空心中還是煩亂得很,此時沒有什麼心思與他談論這件事情,她也並不覺得自己可以擔得起這份重任。

“即已喚你小師叔,又為何不肯做我的大祭司?”司徒瀾卻是不依不饒。天知道,他有多渴望能攜她的手一次,哪怕,只有一次!

司徒晚空愣住了,極少見沉默寡言的司徒瀾如此堅持一件事情。又仔細想想,這幾年,自己過得並不太好,對於司徒瀾與司徒玄的關懷確實比以前要少了很多。也誠如司徒瀾所言,他還是要喚自己一聲‘小師叔’的,如今難科開口有事相求,就這樣斷然拒絕,似乎有欠妥當。

思慮片刻後,復又點頭答應:“……好!若你執意堅持。唉!我的小阿瀾如今已長大成人了!繼任了峰主之位後,便要考慮娶妻生子了吧。”

司徒瀾聞言卻停頓住了,他定定地望著司徒晚空,腦子裡一個念頭閃過:娶妻……生子嗎?

他真的有這個機會嗎?!

待司徒瀾走後,司徒晚空頹然坐在了椅子上,昨晚那個荒誕的夢讓她現在還抽不出身的感覺。

為什麼會夢到那麼奇怪又那麼羞恥的畫面,現在想起頭腦裡都是熱浪滾滾。但是他的撕扯,他的溫度,他的吻,都是那麼真實。

她是對那個人太想念了嗎?可是也不至於啊!都五年了,為什麼時至今日才會這般夢見他呢?即便是對他有怨有恨,可不該早就堙滅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