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忍不住對鄧主任反駁道:“正常來說,沒有人會不存在恐懼情緒。鄧主任您也是學醫的,你應該知道。人類的情緒是由杏仁核產生、識別和調解。除非杏仁核出現問題,否則每個人都是有七情六慾的。而一旦病人和出現問題,就不會僅僅是喪失恐懼這麼簡單,他一定還會有其他的症狀,表現出他的病情。”
說完這些,我對鄧主任問道:“你有感覺到您的外公在情緒方面出現什麼嚴重的問題嗎?”
鄧主任無法反駁我的話,張了張嘴又閉上了。
病房裡的氣氛一時有點尷尬,我這才發現,因為我那一番解說導致大家都不知道該往下說什麼了。
幸好有王主任這個老油條在,他趕緊說:“既然陳樹已經找到了原因,那我們就來解決這個事情吧。”
他對陳樹說道:“喊魂兒這個事情我看經常會有人做嘛,應該不是什麼難事,陳樹你就幫幫鄧主任唄。”
陳樹差點讓王主任給氣笑了,他說:“給小孩子喊魂的確不是什麼難事,可那是因為小孩子心思單純,經歷的事情少,活動範圍也很小,只要找他的父母,拿著一些他喜歡的東西,就能把小孩給騙回來。”
說到這兒,陳樹指了,指病床上那位91歲的老人家。
“來,你們現在誰能告訴我,這位老人家一生有過多少喜歡的人,喜歡的東西,喜歡的地方?”
這些問題沒人能回答的,上來我和王主任說不出是因為不熟,至於鄧主任說不出嘛,就他那個年紀,他能對他外公了解多少呢?
我看鄧主任那臉色蒼白的樣子,覺得還是別讓陳樹再繼續打擊他了,不然陳樹打擊完了,爽了拍拍屁股走了,我以後在醫院難道要跟鄧主任因為這件事結仇?
“還是說正經事吧,你能不能幫鄧主任解決這個問題?”我知道陳樹這個人其實心善也心軟,便對他說道,“老人家一把歲數了,就算要走,那也應該是壽終正寢,不能像現在這個樣子呀。”
果然這句話一下就戳中了陳樹的軟肋,他撇了撇嘴,說:“老人家在上次住院和這次住院之間清醒過,對嗎?”
鄧主任立刻點點頭說:“是的,曾經清醒過。一直到兩天前,他才會陷入這種昏迷的狀態。”
我有些疑惑的對陳樹說道:“如果是被嚇到魂不附體,那不是應該一開始魂就不見了嗎?怎麼中間還回來了,後邊又跑了,這是什麼情況?”
難道說這位老人家的魂魄把魂不附體這件事當做了偶爾出去旅遊嗎?玩累了再回來休息一下。
這也太不靠譜了吧!
陳樹在這時候說了一句,讓所有人都毛骨悚然的話,他問:“你能確定那幾天清醒的時候是你外公在嗎?”
我頓時渾身發冷,這句話說的也太嚇人了吧。
不是鄧主任的外公,那又會是誰呢?或者說那是什麼東西呢?
鄧主任臉色大變,瞳孔震顫,他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麼,倒吸了一口涼氣。
我對鄧主任問:“你是不是想到什麼了?”
“對對,我想起來了。”鄧主任聲線都在發抖,“我外公從前是從來都不會吃黃瓜的,他說他討厭那個味道。”
“因為上一次他住院的時候被那幫混蛋強行接走了,我就怕這一次他們在做手腳,所以這幾天我都是住在醫院裡陪著外公親自照顧他。”
鄧主任嚥了咽口水,才能讓自己鼓足勇氣繼續說下去。
“這幾天外公每天讓我去打飯的時候,都會讓我幫他打一份有黃瓜的菜,涼拌黃瓜,炒黃瓜,甚至醃黃瓜都行。”
鄧主任說到這裡的時候,聲音都開始發虛了,他甚至不敢回頭去看看病床上的外公。
“我只以為是外公生病之後可能變了一些口味,並沒有想到,想到可能是……”
後邊的話,鄧主任徹底說不下去了,我在心裡替他補全,並沒有想到那可能已經不是他的外公了。
陳樹好像對這樣的情況已經早有預料,聽鄧主任說完臉色也沒什麼變化,他只是冷靜的點點頭。
“老人家的身體比較虛弱,是容易在受到巨大驚嚇的時候,出現被一些髒東西擠進身體裡的事情。”
鄧主任看著都快哭出來了,對陳樹問道:“陳先生,那接下來應該怎麼辦呀?那那東西是不是還在我外公的身體裡,您、您能幫我處理好嗎?”
“你外公已經昏迷兩天都沒有醒過來,我看的東西應該是自己走了。醫院這種地方是他們最喜歡的,可熱鬧了到處都能呼朋引伴困在你外公的身體上,哪都不能去,每天還要替他受疼吃藥,換我我也不樂意呀”
陳樹這話說的簡直是邏輯滿分,我都不知道應該從哪才能開始反駁,只能放棄反駁。
鄧主任現在是因為驚恐和憂慮已經徹底嚇破了膽,陳樹說什麼他就信什麼,也不像之前那樣還抱有懷疑的心思了。
他又對陳樹求救似的說道:“可既然髒東西已經走了,為什麼我我外公還沒有回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