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明雲看著孩子終於醒了,過來還能對她說話,突然泣不成聲。
“謝謝,謝謝你,陳先生。”
陳樹對他說:“我能救他一次兩次,但是我不能永遠救他,你回去找找他的外公,問問他到底為什麼還不肯放過這個孩子吧。”
陳樹這話又勾起了,我之前已經埋葬了好奇心。
徐明雲的父母究竟是從哪裡學來這些歪門邪道的東西?
我們在病房裡守著茂茂,待了一會兒,徐明雲去收拾好了,自己剛剛弄的亂七八糟的外形,再回到病房裡的時候,雖然看上去狀態很差,十分憔悴,但總不至於被當作是精神科裡跑出來的病人了。
她不好意思的抬手把碎髮攏到耳後,對我說:“對不起,我今天實在是被嚇壞了,結果卻……”
我笑了笑說:“嗯,你今天的確是把我也嚇了一跳,不過大家都能理解,家裡人出了事肯定是要著急的。”
因為不停的有人過來跟陳樹打聽這個,打聽那個的,還有人都快要直接對陳樹喊大仙了,我實在沒法繼續在這個病房裡待下去。
我身上可是還穿著代表醫生的白大褂呢,就這麼跟這個神棍在病房裡宣傳這種東西,總覺得我也像是個行騙的。
我拉著陳樹想讓他快點走,陳樹不樂意了,還想在這聯絡業務,我倆正在爭執的時候,茂茂的外公走了進來。
老爺子看見我們倆也在,似乎是挺驚訝的,還有一點兒不願意面對我們的意思。
我一方面覺得他這種逃避心理是人之常情,一方面又覺得你都好意思拿那麼多人命下手了,現在還有什麼可覺得羞恥的呢?
這老爺子一來就換成了陳樹拖著我,催我趕緊走。
關上病房門之前,我隱約聽到老爺子跟徐明雲說,我有事情要和你談一談。
至於之後談了什麼,怎麼談,那我就不知道了。
只是一想到之前,他們還連累了兩條無辜的人命,害死了王志才,我在看到老爺子還能這麼舒舒服服的活著,就替他們感到不值。
陳樹聽我嘮嘮叨叨的說了幾句,突然就吃笑出聲。
“劉楠,你腦子裡裝的都是什麼草包玩意兒啊,你居然還覺得他以後能舒舒服服的活著?”
我聽了這話,眨眨眼對他問:“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就是人活在世,不多做善事,總做惡事,甚至還傷人性命,是要遭報應的。”
我當時並不明白劉楠這句話的意思,因為報應這個詞對於太多人來說都顯得格外的虛無縹緲。
而且哪怕是遭了報應的周老闆,在我看來這也不能算是真正的報應。一,他活了下來,二,他造成的傷害已經無法彌補,也不能挽回。
那麼就算是有了報應又怎麼樣呢?真正的受害人已經永遠都是受害人了,他們不可能再回到沒有受傷害之前的生活。
這種事情往往是越想越覺得沒勁,整個人都會變得很喪,於是回到了工作崗位上,我就強迫著自己不要想這些,不要被私人情緒影響工作。
今天下午有一個病人要做心臟搭橋手術,主刀的是錢醫生,我在旁邊跟著學習。
手術開始前的一個半小時錢,醫生就打幫我過去跟病人再說一些注意事項,然後籤該籤的檔案之類的東西了。
這個病人的病例,我之前通宵好好仔細研究過,並不是什麼大問題,只要做個心臟搭橋,應該還能健健康康活挺久。
我在病房裡跟病人把該說的事情都說了,又讓他把該籤的字都簽了,病人情緒也挺放鬆了,我倆就閒聊了起來。
病人跟我說著說著話,掃了一眼病房裡的電視,很受驚嚇的捂著心口說道:“哎喲,怎麼又有人跳樓啦?現在的人呀,怎麼動不動就跳樓啊,活著不好嗎?”
我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就在鏡頭裡見到了一個十分熟悉的女人。
徐明雲。
他衝向那個趴在地上不知生死的人,悲痛欲絕,嚎啕大哭。
雖然為了在電視上播放,把比較血腥的部分都打滿了,但從那個趴在地上的人的衣裝來看,我能看得出來那個人是默默的外公。
我萬萬沒有想到陳樹口中的報應來的這麼快,茂茂的外公居然這就自殺死亡了。
陳樹不知道從哪兒也得知了這個訊息,我下午從手術室出來之後,就接到了陳樹的電話。
電話裡陳樹的聲音格外的冷清。
“以後茂茂不會有事了,你就不用擔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