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巴不得要李初夏去死——
李初夏看著緩步從人群中走來的芊雅,看著那張稚嫩的面龐沾染了一些髒汙,她竟然感覺有些慚愧,畢竟,是自己破壞了芊雅的婚禮。
若不是她,百里雲崢不會悔婚,芊雅也不會受人恥笑。
“只要我死了,你就能放過雲崢,是不是?”李初夏看著芊雅,從芊雅眼中,她看到了怨毒、憤恨。
“初夏,你不要……”百里雲崢伸手想去拉李初夏,沒想到李初夏突然轉身,從一個侍衛手裡抽出一把匕首,狠狠地劃過百里雲崢的手臂,劃出一道長長的傷口。
傷口不深,卻足以讓百里雲崢因為吃痛而下意識地縮回了手。
趁著這個時候,李初夏一個反手,便將匕首架在了自己的脖頸上,看著芊雅,“在場的所有人都能作證,只要我死,你便放過雲崢。即使是木嚴,也不能對他下手。”
明德帝是長長的一聲冷笑。
芊雅紅了眼睛,咬牙點頭,“是,只要你去死,我便不會再逼迫百里雲崢,我會放他自由……”
她話還沒說完,卻見百里雲崢也學著李初夏的樣子,從另一個侍衛手裡抽出一把刀來,架在脖頸上,“你不必給我自由,初夏若是死了,我也沒有活下去的意義。”
他轉頭,看向李初夏,輕薄的唇瓣勾起一抹輕巧的笑容,看似滿足,看似解脫,“初夏,這輩子我百里雲崢沒後悔過娶你,下一輩子,我們還要做夫妻。”
李初夏在那一瞬間,再次溼了眼眶,眼淚嘩嘩地落下來了。
百里雲崢的情,她怎麼會不清楚?只要是他決定的事情,便不會輕易改變,如今他說要殉情,便自然不是嘴上說說。
“雲崢,你何苦……”
兩人這般情深,看得直教人心疼,芊雅一顆心更是揪了起來。
她雖然恨他們,可在酒樓的日子裡,李初夏待她真心,她心裡清楚,百里雲崢更是她心許的男人。此番若是真的逼死二人,恐怕這一輩子,心裡也不會得到安寧。
她趁著李初夏的注意力放在百里雲崢身上的時候,突然衝上前去,搶過李初夏手裡的刀,狠狠地往地上一扔,“夠了!你們這般鶼鰈情深,是要做給誰看?如此,倒成了我十惡不赦了。”
看芊雅這樣,李初夏微微一愣,顯然有些沒反應過來,“你這是……”
“你們這如意算盤倒是打得精,你們就這樣死了,得了解脫,一了百了,傳出去,便是本公主逼死了你們一對苦鴛鴦!這鍋,我可不背!”芊雅咬牙切齒,雖然聽出她語氣裡多有不樂意,可到底還是有放過兩人的意思。
李初夏眼睛一亮,與百里雲崢對視了一眼,“芊雅……”
“你們走吧。”芊雅只還覺得有些不甘心,有些氣憤地瞪著百里雲崢,“今日你負了我,我要叫你永遠記得,永遠揹著這份愧疚活下去!”
到這裡,情勢是明朗了。
百里雲崢丟下手裡的刀,興奮地抱起李初夏,好一會兒,才看向芊雅,拱手道:“公主,此番,是雲崢負了你,雲崢向你賠不是。”
芊雅在那一瞬間紅了眼眶。
她背過身,不想讓百里雲崢看見自己狼狽的模樣,只揮了揮手,“我再也不想見到你。”
雖然這麼說,可邊上的侍衛卻遲遲沒有散開,他們都看向明德帝。顯然,明德帝還不願意放過他們。
分明……這麼好的機會。
“就這樣放他們走了,比丘國那邊,公主可想好交代了?”明德帝瞥了芊雅一眼,顯然,是想把所有的事情都交給芊雅承擔。
畢竟這紙婚約,關係到兩國,代價太巨大,他必須為江北臣民負責。自然,以私心來說,他也不想放過百里雲崢。
芊雅瞪了明德帝一眼,“你放心,此事,我會向比丘做出解釋,說明與你江北皇帝無關。”
說罷,竟然取下自己頭上的王冠,走到李初夏面前,“是我輸了,李初夏,如今我放過了你,你便要按我的命令,和雲崢一起,好好活下去。”
她將王冠戴在李初夏頭上,最後深深看了一眼百里雲崢,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