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耳朵,卻聽到了一聲響亮的哭聲。
哇!
他抬起頭,看到了御座上的少主,不知道怎麼的,就哭了起來。
大滴大滴的眼淚,像珍珠串一樣的從眼眶裡掉下來。
“嗚嗚嗚……嗚嗚嗚……”
李定嚇得立刻彎腰,深深的將腦袋低下頭:“死罪!死罪!”
他以為是自己或者別的什麼人嚇到了那位小官家,心中難免搖頭:“人言少主聰俊,頗具法度,如今看來,也只是人言而已……他到底是個孩子……”
就聽著帷幕裡的皇太后問道:“六哥……六哥,怎麼了?”
他也只聽著那個小官家,哭哭啼啼的站起身來。
“母后……母后……”
“父皇去年十二月,曾與兒交代過……”
“汴河堤岸司、專一製造軍器局,乃是他留給兒的財產,還叮囑兒一定好好經營,不可荒廢!”
“嗚嗚嗚……”
“父皇說,他沒什麼東西能留給兒和子孫的……”
“辛苦十幾年,就攢下了這兩個產業……”
“嗚嗚嗚……”
“兒明明都已經將堤岸司拿出來了……”
“為什麼……為什麼……他們連父皇留給兒的最後一個念想,最後一個產業也不放過?!”
“嗚嗚嗚嗚……”
“他們這是看兒和母后,孤兒寡母好欺負嗎?”
“嗚嗚嗚嗚……”
“兒聽石得一說過……”
“民間的那些人,就是這樣欺負孤兒寡母,就是這樣吃絕戶的!”
“太母……”
小官家哭著,又看向了太皇太后。
“您給孫兒評評理……”
“父皇一生辛苦,就給孫兒留了兩個產業……”
“父皇叮囑孫兒,要好生經營,傳給子孫……”
“他們說,堤岸司與民爭利,孫兒念著聖人教誨,便將之交於有司撲買……”
“但為什麼……為什麼……”
“連專一製造軍器局,也要奪走?!”
“它哪一點與民爭利了?又何曾害民了?”
趙煦一邊哭,一邊眼淚大滴大滴的掉下來,如同杜鵑泣血。
帷幕內的兩宮,都被趙煦哭的慌了神。
“六哥別哭,六哥不哭……母后絕不會讓人把大行皇帝留給我兒的產業,隨隨便便奪走!”向太后立刻安慰起來。
同時她也是勃然大怒。
“李侍郎!”她起身質問:“侍郎是要讓官家和本宮,都背上背棄大行皇帝遺命,敗壞大行皇帝產業的罪名嗎?”
群臣早在趙煦哭訴的剎那,就已經全部起身,持芴而拜,連連稱罪。
殿中的內臣、女官,也全體跪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