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殿外,侍衛的御龍直門,一個個都瞪大了眼睛,怒目而視著殿中的群臣。
天子哭訴兩宮,有人在欺負孤兒寡母?!
這能忍?
他們甚至握緊了手中兵刃,只要兩宮一聲令下,就叫那妄圖從天子手中奪走大行皇帝產業的亂臣賊子血濺殿堂!
李定被趙煦的哭訴和向太后的質問,嚇得瑟瑟發抖。
他甚至忘記了應該怎麼回答,大腦在這剎那出現了空白。
然後,他就又聽到了太皇太后的怒斥:“李定,虧你還是禮部侍郎!”
“怎連這父子人倫大法,子孫相繼傳承的綱常都忘了?”
“你的聖賢書是怎麼讀的?!”
李定終於反應過來,他立刻大叫起來:“太皇太后、皇太后、皇帝陛下……”
“臣萬死!臣萬死!”
他終於知道問題的嚴重性了。
欺負孤兒寡母?
妄圖敗壞大行皇帝傳與子孫的產業?
這兩個罪名,隨便一個,要是落實了,他這輩子想去嶺南吃荔枝恐怕都是奢望了。
他甚至惹得天子當殿向兩宮哭訴!
這個事情一旦傳出去。
他的名聲、形象和一切就全部毀了!完全毀了!
他立刻知道要自救。
於是他馬上就持芴拜道:“臣並非有意!臣並非有意!”
“臣愚鈍,安知大行皇帝竟有此安排?”
僅僅這樣是不足以脫罪的。
因為人家父子交代產業,什麼時候要跟你們這些外人商量了?
大行皇帝生前,一直將汴河堤岸司還有專一製造軍器局,牢牢掌控在他手中。
外廷大臣別說過問了,甚至都不知道這兩個機構的內部事務。
特別是專一製造軍器監,很多人,除了知曉大行皇帝常常會下詔命賜火器去往沿邊,而這些火器大多是從專一製造軍器局裡出產的外,對專一製造軍器局內部的一切都是一無所知。
只知道有很多工匠和很多僱工,也只知道這個機構在汴京城外,設立了多個秘密的工坊和庫房,還在一些廢棄的禁軍兵營營地,進行一些不為人知的兵器驗證。
所以,在這些事實面前,李定知道他的一切辯解都是蒼白無力的。
大行皇帝一直將堤岸司、專一製造軍器局控制在自己手中,連宰相都難以過問。
這明擺著就是要傳給子孫的產業啊。
伱倒好,一上來,就要奪人家父子的產業。
這不是欺負孤兒寡母是什麼?
這不是要吃絕戶是什麼?
看吧!
天子都被你嚇哭了!
你還說你不是心懷奸邪?刻意如此?
而一旦罪名坐實……
李定知道,自己要面臨什麼?
想去嶺南恐怕都不可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