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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不用他救

“呃啊!”

皆是第一次見這種宏大嚴肅的場面,眾人看得專注無比。直到辛夷一聲驚呼,大家轉過去,眼前光景令人大跌眼鏡。

“陀普!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現在這個情況,你是在自尋死路!”阿谷一驚叫道。

“哼!我倒想問問你在做什麼!”名叫陀普的北戎士兵左手狠狠揪住了辛夷的頭髮,另一隻手上的匕首則抵上了她的脖子。

“陀普,大汗已經把我們當做了犧牲品,我們和他們這幾個華國人互相都傷害過對方,最後也是兩敗俱傷,你現在這樣還有什麼意義呢?”

“我可不像你是個無父無母的孤家寡人!放他們回去?你覺得華國那些兵會放我們回去嗎?你這個蠢貨!”陀普低吼一聲,“況且,我們在北戎也是逃兵,即使回了北戎也會被通緝的,既如此,還不如用這幾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華國人冒一次險,只要有任何一方妥協,我們都是賺了!”

變故來的措手不及,我一邊懷疑我們這裡發生的一切是不是會被戰場上那兩大撥人盡收眼底,一邊感受到內心有十萬只羊駝呼嘯而過。

而在最初的驚嚇過去以後,除了辛夷由於頭髮被揪著加上打著夾板的左臂方才被拉扯到而一臉吃痛,以及被推到一邊的孫仲景由於頭上的傷口裂開而捂著腦袋嘶氣,我悄悄調整著受傷後換到左手的袖裡箭,阿楚的劍指著陀普,或許是經歷的實在太多,此時我們居然並未感到有多害怕。

阿谷一焦急不已,其餘幾個北戎士兵由於躲藏的地方離得遠,看不清情況此刻都是一臉茫然。

“你要挾持就挾持,別揪頭髮了啊!”辛夷終是忍不住叫道,陀普猶豫了一瞬,鬆開了左手,右手上的匕首卻又貼近了幾分。他對著我們吼道:“把你們的武器放下,否則她就死!”

我和阿楚對視一眼,阿楚直接扔了劍,我費勁地抬手去拆好不容易重新裝上的袖裡箭,然後輕輕放到了地上,想到這是辰逸當初從陳家村離開前給我的唯二東西,其中一件已經還給他了,我一陣肉痛。

“你們怎麼把兵刃就這麼扔了?”孫仲景邊止血邊急道。

“我左手不會用這個,阿楚已經受傷了,所以即使拿著兵刃也只能嚇唬人了。”我道:“而他如果能被我們嚇住,就不會挾持辛夷了。”

我望著陀普,面上一派從容:“所以現在挾持,你是想要什麼?”又將視線轉向另一處道:“還有你的戰友們,除了阿谷一以外,其他人願意和你站在一邊嗎?”

陀普面上一閃而過的遲疑讓我確認了他絕對是一時頭腦發熱才做出如此愚蠢的舉動:“我們的衣著和身手你也看到了,你覺得我們中任何一人有什麼值得你向你的大汗邀功請賞的地方或者能夠威脅堂堂華國戰神的籌碼嗎?”

的確,仗已經打完了,就算我們是幫華國鎮北三關的人解了毒才叫北戎吃了敗仗,但一切塵埃落定,那北戎的大汗哪怕再不甘心,將我們碎屍萬段也只能洩憤罷了。而看華國這邊顧家軍計程車氣,應當是已經靠覆雪花徹底解除了危機,說的無情些,我們這些大夫的作用也到頭了,英國公顧燁亦沒有一定要保我們性命的必要。

至於辰逸……我不清楚他會不會因為我偷用他的將印而對我恨之入骨,儘管方才交換俘虜時他的狀態看著不錯,但憑我對古代軍營軍規的淺薄瞭解,我差點給他招來殺身之禍是跑不了的了。而就算他寬宏大量或者對我到了可以包容大錯的程度,他的個性也不像會因為個人想法影響大局的人。

挾持,只有對有價值的人才是有效的。

和我們對峙的陀普的耐心和理智最終還是到了盡頭,他的臉上是魚死網破的神情,然後……他拉著辛夷跑了出去。

被丟下的眾人更懵了,我和阿楚忙將自己的武器撿起,我復又將袖裡箭裝在了右手。而當陀普那聲“稟告大汗,小的抓到了一個華國細作!”清清楚楚的傳入耳膜,我們都知道——躲不掉了。

抬手那刻,傷口被撕裂的痛感瘋狂傳遍全身,溫熱粘稠的液體順著右肩淌下,可我的腦中卻只剩下“一定要瞄準,不能誤傷”這一個念頭。

一箭發出,直奔陀普後心而去。

原本,雙方交換了重要的戰俘,分別遞交投降書和停戰協議後,這場戰事就算過去了。可突然冒出的北戎士兵與被挾持的年輕女子,不啻於平靜湖面投進了一顆石子。

呼延律注意到了朝士兵射來的竹箭,他一揮衣袖,竹箭被內力生生震斷,飛沙走石。兩方將士瞬間大為警惕,均擺出了禦敵之態。

顧辰逸一眼就認出了那竹箭,他激動萬分,面上卻不好表露。

“滾出來!”呼延律殺氣畢現,他望著竹箭射來方向的幾塊石頭,掌中真氣積聚。

為了不和石頭一起被劈碎,我只能咬牙從石頭後閃出身來,朝兩隊人馬走過去,阿楚和孫仲景一左一右走在身側,阿谷一則硬著頭皮跟在後面,其他幾個北戎士兵不知跑到哪裡去了。

我一路走一路能感覺右肩的血流個不停,順著袖管淌下,在地上留下一條“血路”。

望著眼前人被血溼了大半的衣衫和蒼白的臉色,顧辰逸心痛不已,刺目的紅叫他眼裡幾乎要噴出火來,然而他明白,此刻他不可以上前。

呼延律與兩方將士心中更多的除了有對眼前慘烈景象的震驚,還有深深的疑惑。

無數的目光落在身上,我只做沒有看見,盯著北戎隊伍裡為首的那個人:“你是北戎大汗呼延律?”

呼延律似是沒想到我如此大膽,冷冷道:“不錯,敢追到我眼前殺人滅口的華國細作,我是頭一回見。”

我道:“大汗知道化霜草嗎?”

呼延律因為我突如其來的轉移話題而怔住了一瞬,我趁機道:“如果大汗不知道這種草,就請回去檢查一下您北戎大軍的軍糧和用水吧。另外,”我左手指了指還挾持著辛夷的陀普:“您的這位士兵,自己喝醉了酒色心大發,把我的同伴敲暈了,被我們追到這裡。雖然我不知道他為什麼要把我們硬說成是細作,但眼下這個情況,您是否考慮放我和我的同伴們一馬?”

呼延律也不是個傻子,我想他應是對有關化霜草的心知肚明的。而後面的話我只能賭他還不是個草菅人命的人,畢竟如果兩軍又因為我們而大動干戈,那我們的罪名就大了。

“跟本汗討價還價,你真是讓人大開眼界!”他注意到我們身後的阿谷一,目光立刻狠厲起來:“不過,我北戎的勇士怎麼會和你們混到一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