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兒,你這樣叫我如何是好。”顧燁輕拍著妻子安撫道“四郎的性子你又不是不清楚,我……我早已不生他的氣了,可這孩子自己心裡過不去,我也是沒有辦法了。”
蘇映霜停下了動作“夫君,兒孫自有兒孫福,你以為我不知你倆之間說過什麼嗎?要我說,四郎既心裡都是沈姑娘,那成全他們又如何?”
“不行。”顧燁這話說的很慢但又堅定。
“為何不行?孩子的姻緣何必牽扯上輩子的恩怨!”蘇映霜氣得絞起了手帕“我是一早見了那孩子的,聰慧又可心,有這麼個兒媳婦我滿意的很!橫豎我才是府裡管內事的大夫人,你一做公爹的能和她見幾回,死活不鬆口……”
“霜兒,總之我不會改變我的決定。”顧燁少見的在妻子面前嚴肅了臉色,為免勾起她的傷心回憶,過去的一些事他已決心無論如何不會在她面前提起了“四郎一直是個懂事的孩子,我會與他說清楚,讓他別再自苦了,還要惹你心疼。”
“你啊……”蘇映霜還是沒有完全消氣,但她並不是一個會違逆夫君的性子,便道“若過兩日四郎再這麼折騰自己的身子,我還和你急。”
“夫人放心。”顧燁親了親她的額頭,向祠堂去了。
顧燁一踏入祠堂的門,在燭光下跪的筆直的年輕背影便直直闖入眼底。
若是顧辰逸站起身來,只怕比自己還要高上少許。他也果真是應了自己與夫人給他取的那個“柏”字,堅毅挺拔,百折不彎。
顧燁暗暗嘆了口氣,自兄長去世,長嫂追隨而去後,幾個孩子的武藝皆是他親自指點起來,只是顧辰逸於武學兵法上天賦極佳,比之年輕時的自己還要勝過幾分,若父子二人今日還要動起手來,他這個做父親的也沒有百分百必勝的把握了。
想到此處,他不由慶幸這天下習武的人如陳姝姐妹一般為所欲為的性子還是少的。
“四郎,你還在與我置氣嗎?”顧燁開口卻又是慣常的嚴厲。
“孩兒不敢。”顧辰逸淡淡回答,他也的確已不再對顧燁有什麼怨懟。多年的教導,讓他和他的兄弟們都好像已經習慣了這一切——一邊在得知兄弟有難時必須兩肋插刀肝膽相照,一邊又在自己遇到事時將所有的責任與苦楚都自己一人扛著慢慢消化。
這一次,兄弟幾個為他皆捱了斥責,還引得父親差點動用家法,他其實是頗自責的。
“顧辰逸,”顧燁突然叫了他的名字,“你是不是一直不懂為何為父會突然態度大變,如此堅決的反對你和沈姑娘?”
顧辰逸身體猛地一震。
“今夜,我們父子二人便好好談一談,有些事也該讓你知道了。”顧燁神情未有鬆動,語氣卻溫和幾分“但你要記住,此事絕不可再對你娘提起!”
顧辰逸心中升起一種不詳的預感,但他還是竭力維持著表面的平靜,向顧燁道“您說。”
顧燁直到深夜才回到臥室,一進屋便輕聲向為了等他還未就寢的蘇映霜道“四郎不會再執意跪在祠堂了。”
蘇映霜心下疑惑,但此時此刻又不好多問什麼,只能任丈夫擁著她,夫妻二人安歇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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