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帥命你於門外三尺之外接令!”
顧辰逸咬了咬牙,最終猛地單膝跪下:“末將聽令!”
“本帥如今無法親在軍中督陣,自今日起,一切職務暫由顧家軍副帥顧柏暫代,每日戌時將今日軍務回報本帥,如遇事無法前來,由你的副將林謙代為通稟!”
顧燁想了想,又加了一句:“無論是誰,絕不許靠近患病之人三尺之內,本帥也不例外!”
“末將……謹遵將令!”
顧燁又道:“先鋒大將軍顧楓,與本帥情況一致,然先鋒部隊不可一日無統領,本帥欲命如今的先鋒部隊副統領邱平暫代職務,你還須知會顧楓將軍一聲,亦可問過他的意思。”看不到兒子的模樣,卻也聽得出顧辰逸回話時已是極力壓抑著心中悲憤急切,顧燁嘆了口氣:“四郎,交給你了。”
“對了,小七年紀還小,年輕氣盛,你與五郎必要好好護著他。”
“父親放心,定要保重身體,一切還有孩兒與五弟擔著。”
次日,北戎大將耶律慶在城樓下叫罵,一定要與華國大元帥顧燁單挑。
五郎顧辰達挺槍拍馬而出:“區區無名敗軍之將,哪裡配和華國元帥對陣!今日本將軍就讓你再嚐嚐被人從馬上拖下來的滋味!”
耶律慶大怒迎上,霎時金鐵交錯之聲不絕——現下顧家軍為疫病所困,北戎則在之前的戰鬥中傷了不少元氣,至今也未恢復,於是雙方將領單挑就成了提升士氣的利器。
幾十招後,耶律慶漸漸不敵,忽聽“叮”的一聲輕響,一支直奔顧辰達要害而去的羽箭被將將擋開,挑落在地。
顧辰達大怒,長槍破空而出,招招皆往耶律慶命門而去,耶律慶見偷襲未果心下一慌,招式已亂,只能胡亂閃避,雖不曾直接跌下馬去,卻還是被削下一大片頭髮,只得灰溜溜退下。
顧辰達大笑:“我還當你長了什麼本事,原來只是空長了膽子啊!”後方華國將士皆大聲叫好,嘲笑之聲不絕。
方才的冷箭正是顧辰逸擋下的,他早注意到,除了這個打前站的耶律慶,今天的“正主”還躲在北戎軍中不曾露面,心下已有計較,出陣冷聲朗笑道:“看來你們的主帥不僅是縮頭烏龜,連手下的箭術都差勁的很哪!”
自顧燁與顧辰逍相繼染病,症狀來得比早前感染的人更加迅猛。顧辰逸深知,如果不能重創一回北戎計程車氣,給軍醫和郎中們留出研製藥方的時間,顧家軍全軍覆沒只是早晚問題。
“顧四將軍的口氣可真不小,”北戎軍中恭敬讓開一條道路,踱出一個男子來,正是大汗呼延律。
這呼延律瞧著約莫三十上下,相貌在北戎男子中有種鋒利的俊美,只是這俊美被那雙滿是陰鷙狠辣之色的眼睛和一道巨大的、橫亙了大半張臉的傷疤壓了過去。
他一出陣,自有侍候在側的衛兵為他牽來良駒,抬上兵器來。呼延律的兵器是一雙打造精良的斧頭,這斧頭是北戎王族世代相傳之寶,當年打造時,集北戎上下所有工匠之力才得了這一雙斧頭,連顧燁都曾讚歎此斧乃是世上罕見的神兵。
而能讓呼延律抬出這對斧來的人,全天下也沒有幾個。
顧辰逸抖了抖長槍,一鬆韁繩,人已到了陣前。顧辰達便自退下,只在經過時輕聲道:“四哥,留神韃子使詐!”
顧辰逸點頭會意,又聽得呼延律叫道:“顧四郎,當日你在兩軍陣前羞辱於我,出盡了風頭,今日便向你討回來!”
“那要看你的本事!”緊接著便是金鐵交接之聲,一邊是金斧劈砍,一邊是銀槍翻飛;斧刃如燕子穿花,槍尖似游龍飛虎,打得是如火如荼。
兩下皆是鼓聲大作,呼喝之聲大振。百招之後,顧辰逸忽賣了個破綻佯刺一槍,拍馬便走,呼延律打得興起直追而來,卻見一杆銀槍一彎一翻,當頭打來,要退已是不及,只堪堪避過眼睛,臉上立時多了一道長傷。
血自顧辰逸槍尖滴落,在地上開出一朵分外妖異的花,呼延律臉上一片血色煞是可怖,腦中卻全是五年前北戎帥帳中與如今這位將軍短兵相接,最終不敵,臉上還被匕首留下一道深傷的場景。
華國士兵當下喝彩不絕,皆是蓄勢待發,而北戎這邊計程車兵則軍陣漸散,已有潰敗之向,呼延律怒火中燒,只得下令全軍撤退。
顧辰逸知城中兵力空虛,且手下將士連日作戰,皆是一人要打幾人的仗,已然疲憊不堪,貿然追擊實在不智,便也鳴金收兵,眾將士退回關內城中修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