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紛飛的劍很快,劃過空氣帶著殘影,劍光遠比聲音還快,就算是殺神軍的翹楚,殺神宏悅也只是勉力的抵擋,根本就騰不出手還擊。
富元才沒有動,因為血紛飛的嘴從來沒有停過,從見面的那刻起,到現在與宏悅的搏殺,就一直未曾間斷。
“所有人都以為魯王裴慶在二十年前只是七大帝國魯國的太子,卻不知道裴慶的真實身份是血隱宗的嫡傳掌門大弟子,誰能想到臭名昭著的殺手組織的首席徒弟居然是血隱宗的大弟子,上代魯王沒有想到,七大帝國沒有,其餘三大聖門更沒有想到。”
“裴慶的狠,遠遠超過的他的父親,也比血隱宗的大多數人更狠毒,誰能預料到年僅八歲的太子裴慶,居然能狠下心腸尋找替身代替自己成為太子,自己卻遁入血隱宗學習血隱宗的殺道,而令他做出這個舉動的原因,是被毒死在枯井中的貴妃。”
“二十歲出宗,第一件事便是毒殺上代魯王,製造晉南王府的慘案,將上代魯王的所有勢力完全覆滅。”
“掌門和長老算到了所有事,唯獨沒算到裴慶居然會利用晉南王府的殺機毀滅血隱宗,血隱宗的大宗師被設局困死在巨龜的關押地,被巨龜一口一口咬成碎片,屍骨無存。而後裴慶更是利用殺神軍的無,將巨龜鎮壓,連同被巨龜鎮壓在一起的還有我和我的師父,若不是師父臨死前將所有功力傳給了我,被無破滅心靈的我早就成了琥珀中的爛肉,雖然撿了一條命,但是我的心靈也在百世輪迴中破滅,斷了前路.“
“為了復仇,我隱姓埋名,如同行屍走肉一般活在晉南王府的廢墟中,做著殺人越貨的買賣,苟延殘喘的活著,這種痛苦誰能理解,這種絕望若是不殺人,我早就成了瘋子,不,遇到無的那一刻,我就是個瘋子。“
宏悅喘著粗氣,憤力一刀撞開刺向胸口的長劍,而後跳到一旁,對著血紛飛怒吼道:“不可能,若是你真在晉南王府潛伏二十年,絕對沒有人能躲過風行衛和殺神軍的耳目。”
“不錯,若不是三大聖地的制衡,將裴慶的目光鎖在三公主和宏悅的身上,就算是大宗師級的殺手也不能在魯國都城潛伏二十年而不被發現。”
說完這句話,血紛飛輕蔑的看了眼富元才接著說道:“魯國只是個彈丸的國度,但是裴慶這廝確實有著好手段,用唐國三公主和魯國大將軍聞人永元為籌碼吸引了秦國的大宗師,而後將西武谷往西的十座城池和子民當做禮物送給了嘉國皇帝和嘉國的大將軍,連同本就交好的滄海國和唐國,七大國便有四個國家站在了裴慶這邊。”
“不可能,滄海和唐國鬧出這種醜聞,怎麼可能站在魯國身邊,除非……”
“除非一切都是假的,目的便是抗衡四大聖地,而這一切的前提便是四大聖地少了一位。”
“這…這……”
“哼,四大聖地除了覆滅的血隱宗,這一代無聲門的門主呼延奇正更是嘉國二十年前的謀士,西武萬葬與其說是裴慶給的,不如說是呼延奇正要的,五大國加上無聲門,足以持平啟聖門和神捕門,一方保我,一方殺我,晉南王府便成了我血隱宗苟延殘喘的地方,你真的以為,裴慶這個混蛋不知道晉南王府裡到底有什麼嗎?不,你錯了,他什麼都知道,甚至那塊碑文就是他所設立的,為的只是給他不能見人的私生子,一個晉南王的名分。”
“你說的是我?”
“不錯,裴慶認為你我相見,我便不會殺你,可惜他嘀咕了一個瘋子,在瘋子的世界中,所有的一切絕對沒有仇恨來的更加真切。”
富元才的身子一晃,臉色頓時慘白了幾分,手在顫抖,身子在顫抖,就連胸腔中那顆火熱的心都在顫抖。
這一刻,富元才的腦中突然閃過破廟中紀月玲說過的一句話。
“魯王是叛徒,他背叛了我們。”
這一刻,富元才徹底明白了身為神捕門鐵衣神捕的紀月玲為什麼會說出這句話,但是他卻不明白紀月玲救了自己,並送自己去晉南王府的目的,因為紀月玲雖是魯國大將軍的女兒,更是四大聖地的人,這一點卻是不爭的事實。
“裴慶和那個賤人在血隱宗生的孽種,不敢暴露在上代魯王的面前,反而假借聞人永元之手寄養在晉南王府裡,和聞人永元的孩子作伴,聞人永元和宏藝這兩個廢物確實夠蠢,自己的兒子長什麼樣都不知道,白白將你這個孽種當成了自己親生骨肉被宏藝救了出來,而自己的親身骨肉卻被燒死在了這座晉南王府中,這種偷天換日的功夫,你說可不可笑,你說有不有趣。”
“放屁,你敢侮辱我的義父,我要殺了你。”
富元才聽到血紛飛言語中侮辱了將自己養大二十年的宏藝,雙目充血的便向血紛飛殺去。
頓時,漫天的暗器如同傾盆大雨般,化作密集的黑點射向血紛飛的身周,密密麻麻,數也數不清。
血隱宗的功夫不似人間的武學,往往能在橫移躲閃中做出種種不可預知和無法想象的動作。
身子一扭如同毒蛇盤踞,腳步一點化作老龜磐石,肩抖腰挪恰如一位絕世武姬凌空會客,見之則心迷,心迷則意動,意動則身死,越是奇怪,越是特別,殺氣便越強,殺氣越強,則招式的力量便越厲害,就像一道無止境的階梯,層層向上,永元看不到盡頭。
富元才的暗器,快、狠、準、宏悅的刀、毒、辣、瘋,漫天的暗器穿梭在血紅的刀光,就像一朵盛開在庭院中的花朵,嬌豔卻又詭異,充塞著巨龜的怒吼聲,綻放在血紛飛的面前。
兩種絕不似人間的殺機、殺意、殺勢碰撞在一起,爆出驚人的力量,宏悅的半截刀集合三人衝撞的力道砍在了巨龜右邊一處鎖鏈上,刀上特質的毒藥如同硫酸在黝黑的鐵鏈中燃起了一股白煙,鐵鏈已肉眼可見的速度消減下一層,巨龜聞著味道,看了一眼鎖鏈上的燒痕,充血的大眼珠滴溜溜一轉,便帶著鐵鏈沉入了血池中。
宏悅的胸口插著一把血紅的劍,富元才的胸膛上多了一隻牛皮馬靴,握劍的人叫血紛飛,穿著馬靴的人也叫血紛飛,所以這場二對一的戰鬥,贏得人握著劍穿著馬靴,叫做血紛飛。
“其實宏藝一直想殺的人既是你,又不是你,更為可悲的是他明明想要殺你,卻又不敢殺你,你說可笑不可笑。”
“你胡說。”
“哈哈哈,你可知道,宏藝的親身兒子宏悅就是被聞人永元親手用自己的兒子替換掉的,當然這個兒子就是被換了身份的你,所有人都以為聞人永元、三公主和兩人之間的孽種被燒死在了晉南王府火海中,卻不知道聞人永元拼死將宏藝和你送了出來,自己的骨肉和聞人永元的親生子全都燒死在了這裡,你說宏藝恨不恨聞人永元,恨不恨你?”
富元才瞳孔猛的一縮,腦中再次浮現出地下室內,宏藝悽苦的對著聞人永元和三公主墓碑說出那段話的場景。
“我還記得,當年我才二十歲,家裡遭了強盜,若不是大將軍,也就沒了宏藝,做人得報恩,也得有情,情我還了,恩我報了,我這輩子唯一對不起的只剩下一個人,悅兒,為父虧欠了你整整二十年,為父來尋你來了,悅兒,我的好悅兒。”
現在想來,宏藝的表情絕對不是對於聞人永元的託付完成後的欣慰,更是一種對不起某人時候的愧疚和痛苦,當然還有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