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元才跟著紀無雙沿著臺階下了地道,入了地下室,地下室內有著九個棺材。
頭前三個棺材,一個寫著聞人永元,一個寫著宏藝,一個寫著獄縹緲,上有靈位,供奉著元寶蠟燭,後面六個沒有靈位的分別在棺木上刻著七個名字。
紀無雙、穆月星、齊魯、馬三身、呼延奇正以及唐宛心。
“才兒,跪下。”
富元才聞言跪在地上。
紀無雙指著聞人永元的牌位道:“聞人永元曾是魯國的大將軍,也是我的頂頭上司,雖然沒有子嗣,卻因為你們一家子,落得家破人亡,揹負罵名,甚至還是你名義上的父親,才兒三磕頭,這位就當是你的生父吧。”
富元才感嘆自己一家人確實對不起這位忠臣,聞言便當噹噹的磕了三個響頭。
紀無雙手指一轉宏藝的靈位道:“這位是我結拜大哥,也是一手將你養大的義父,這個頭你也得磕。”
富元才想到宏藝種種,知道這位義父口硬心軟,雖然時常訓斥自己,卻從來不打自己,自己難過了總是遠遠看著自己一夜不眠,自己嘴饞了,便偷偷跑去巷口當苦力,為的就是給自己買個燒雞,是個大好人。
富元才砰砰砰的又是三個頭撞在地上。
紀無雙指向獄縹緲靈位道:“你可知道,在定陽城裡除了你倆,你二伯也一直待在定陽城內,你可還記得,每次你去街頭遊玩,總有個喜歡給你糖葫蘆吃的算命老道。”
“那個算命的瞎子?”
“不錯,這便是你二伯父,老二為你爹偷天換日,改換容貌後,獨自一人到了定陽城,除了照顧你之外,還得研究轉換心毒的法門,這一住便是十八年,每天翻閱醫書,去險地採集藥材,每一份藥材的藥性,都一一嘗試,這十八年來,本就虛弱的身體內積壓了太多的藥性,頭八年雙目失明,後十年,味覺消失,聽覺消退,最後終究是逃不過天人大劫,在彌留之際才將這道運轉法門完善成功,呼延元才,我要你記住,生你的雖然是父母,養你的是義父,但是對你有著真正活命之恩的是這個人。”
富元才的膝蓋早已跪下,眼淚如同磅礴大雨,落在了乾硬的泥土中,獄縹緲為他付出了許多,這個頭他必須磕,並且要磕的又重又狠,富元才生生的將額間的血肉磕的模糊一片。
紀無雙淚眼朦朧的說道:“老二一生專研醫術,無兒無女,若不是受了老五的託付,也不會變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老二去了,我根本就不敢告訴其他幾個弟兄,特別是老五,我怕受不了這個打擊,等你走出這個門,便要將今天的事情忘掉,還有這個給你。”
紀無雙從懷裡掏出一張寫著蠱字的布帛交給富元才,繼續說道:“去紫宸山將這張布帛交給董正武,就說是活死人給的,不管是多大的事,董正武必定會出手,只要他到了帝都,你便立了一大功,後續的事情自有人會替你善後。”
“真像就不用查了?”
“謝畢生不是按照你的吩咐交付給了魏不同,魏不同只要不是傻子,一定等做好。”
富元才疑惑的問道:“為何你會知道我和謝畢生的事情,難道……”
“路,你爹為你鋪好了,就看你怎麼走。”
富元才沉思片刻說道:“這張布帛是?”
“到了那,你自然會知道,出去後讓巡兒陪著你,也該是讓他出去見見世面了。”
“大伯父……”
“去吧,速去速回。”
富元才應了一聲,走出了門。
紀無雙站在獄縹緲的面前感慨道:“老二,你活著時候為了才兒,死後又為他尋好良醫,生怕他有半點閃失,我們這群老兄弟不如你啊,不如你啊。”
靈位前的燭火在輕輕的飄動,紀無雙似乎在火光中看到當年那個春風得意的年輕神醫……
出了地下室,富元才擦了擦眼淚,隨後尋了一塊布綁在額頭,遮掩著傷口,便走出書房招呼一聲紀巡,拉著紀巡上了馬直奔紫宸山,臨走前不忘讓紀府的家丁回王府說一聲,也算是報個平安。
帝都到紫宸山要兩天的路程,富元才和紀巡騎得馬都是大將軍府的好馬,日夜不停下能提前半天到,但是兩人皆不敢如此作為,馬若是跑死了,可怎麼回來,於是兩人為了保持馬力充足,松一陣緊一陣的趕路。
過了五道梁便是黃水渡,上了碼頭過了河就是紫宸山,大河濤濤八百里寬,銀龍翻舞,一眼看不到邊,紀巡出手大氣,直接包了艘船,兩人就著風浪坐著船急速趕往對岸。
船上聽著水聲十分的枯燥,富元才同時也是為了緩和自己和紀巡的氣氛,開始沒話找話起來。
“紀巡,你打我那拳,蘊含八種力道,可有什麼說道?”
紀巡冷哼一聲,腦袋轉向一旁,不搭理富元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