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此刻的周公黑肩已經是白髮老者了。怎麼見得能活到姬陀離世之時來主持兄終弟及呢?
這裡面還真的需要交代幾句。
周公黑肩是一個有過修行的人,也會養生之道。而且找人為自己的壽命占卜過,說是有二百年的陽壽。於是在周王室的朝廷之中,成為仙一樣的人物。為了周桓王的長壽,也出了不少修身養性的主意。只是人命天定,周桓王知道自己的大壽已到。所以周桓王相信這個周公黑肩是可以主持兄終弟及的大事的。還有一條那就是周公黑肩是姬克的太傅,完全可以秉公主持,因此周桓王臨終向周公黑肩交代後事。
公元前的696年,周桓王駕崩。周公黑肩按照周桓王的遺囑,奉姬陀弔喪即王位,號為周莊王。
鄭厲公得到周王室報喪,就有心參與周桓王的弔喪大禮。這也是諸侯必行之事。既然周王室派人來報喪,就是讓諸侯參與弔喪,且有新王登基大典。各路諸侯都要趁此機會表現對王室的尊敬。鄭厲公明知自己的即位並不怎麼光彩,且有姬忽在外遊蕩威脅自己的君位,此一時能得到周王室認可,豈不是一件好事!
然而此事卻被祭足一口否決。祭足不同意鄭厲公前往弔唁,並且也不同意派使臣去周城弔唁。
祭足解釋說:“周桓王生前有被我鄭將祝聃射肩之仇。雖然先王已去,後人卻不能釋懷,到時候我們派人祭奠弔喪,豈不是自找羞辱。”
朝堂上祭足一句話,滿朝大臣都跟著迎合,鄭厲公想堅持自己的想法,都沒有可能。因為他不能一個人站在滿朝大臣的對立面。
鄭厲公雖然表面沒有反對,心中對祭足更加憤怒了。看來朝中只要有祭足在,就沒有他鄭厲公的順當的時候。
這一天,鄭厲公心事重重在宮中的後花園散步。身邊只有雍糾大夫相隨。
天氣十分好,藍天白雲,百花盛開,群鳥飛翔,嘰嘰喳喳地叫個不停。鄭厲公面對這大好景色,卻顯現不出一點開心。反而唉聲嘆氣。
雍糾見鄭厲公面容憔悴,悶悶不樂。就上前問鄭厲公:“正是春暖花開、百鳥爭鳴的好季節,主公為什麼這麼不高興啊?”
“咳——”鄭厲公長嘆一聲,說:“百鳥飛鳴自由自在,全不受制於人。寡人反不如鳥兒,怎麼能樂起來呢?”
聽著鄭厲公的話,雍糾心裡自然明白。自從鄭厲公即位,祭足心中並不舒坦。一是憎恨宋國以死相要挾,讓自己背叛自己的主觀意志;二是對這個姬突的狡詐也是十分忌憚。做了鄭國的相國,便一手把攬鄭國朝政大權,各位大臣各自心懷鬼胎,寧可得罪姬突也不敢得罪他祭足。這些事情雍糾都看在眼裡。所以對鄭厲公的哀嘆心知肚明。
“主公所慮,是當今權傾朝廷的人吧?”
鄭厲公長嘆一聲搖搖頭。心想:你雍糾也是祭足的女婿,對祭足憎恨之言也難得向你雍糾吐露。雍糾也明白鄭厲公有口難言。其實雍糾對祭足的獨攬朝政早已經在心中厭惡了。
雍糾試探地說:“我聽說‘君如父,臣如子。’子不能為父分憂,那是兒子的不幸;臣不能為君排難,那就不是忠之臣。如果主公信得過我,雍糾就是主公的心腹之人。如主公有事相托,臣當以死相報!”
鄭厲公冷靜地看著雍糾,半天不言語。
雍糾見狀,一下子跪在鄭厲公腳下。對鄭厲公坦誠地說:“君信臣,臣死不足惜!”
鄭厲公向身後擺擺手,讓左右迴避。
“卿可是祭足的愛婿,而寡人所愁之事正是祭足這個人,你可助我?”
“婿是事實,愛卻不在。主公知道我與祭氏成婚,實際上是宋莊公所迫,並非祭足本心。臣與祭足相見,他每次說到姬忽,臣都感覺到祭足有依戀之心。臣能理解祭足心中還是有姬忽的,只是害怕宋國而不敢輕易立廢而已。”
鄭厲公見雍糾能說出他心裡的話,又表示了忠心,就全盤托出自己的心事。
“祭足這個人成了寡人心中一患,如不除掉這個人,寡人終究要被其遏制而死。如果卿能殺了祭足,寡人當封你為上卿取代祭足的位置,但不知你有何計謀能出掉祭足?”
“今東郊民房被宋兵破壞,百姓居無定所。主公明天上朝可命司徒帶人修整百姓房屋,另外可以命祭足帶一些糧食衣物等去東郊安撫那裡的百姓。臣可藉此機會去東郊安排祭足一行飲食,到那時臣可以順便下手,以鴆酒毒死祭足。”
鄭厲公沉吟片刻,臉色變得凝重。
“此事非同小可,一旦失手你我都會禍從天降、性命難保。所以寡人將此大事委命於卿,卿當慎重處置,切不可洩露給任何人,否則你我都會毀於一旦。”
雍糾鄭重點頭承諾。
雍糾領命後,出了宮門,回到到家中。
妻子祭氏如往常一樣笑臉相迎。見到祭氏,雍糾想到自己即將對祭足下手的事來,不覺露出一絲忐忑。不由自主地把目光轉向別處,不正視祭氏,甚至總是在迴避祭氏的目光。
作為祭足之後,祭氏是一個聰明睿智的女人。與雍糾夫妻三年對雍糾為人處事瞭如指掌。見雍糾神色異常,心中就產生了疑惑。
“今天朝中有什麼事情嗎?”祭氏看著雍糾迴避自己的眼神問道。
雍糾連忙搖頭回答說:“沒有。”
“妾看你的神色不對,目光總在迴避我。想今天朝中一定是發生什麼大事了。夫妻是一家人,事無大小,都可以與妾說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