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各忙各的,時而說幾句話,日頭漸漸起來,前頭趕集市的一批人也回來了,見著是春歸擺的糖水攤子,蔡氏一張嘴,能說出一朵花來,也都買上了一碗。
加上一早柳村長家的趕集時說了幾句這糖水的妙處,一眾人也是來了新鮮。
有的覺著這紅糖薑茶太辣,有的倒是偏好這一口。更多的是給家裡孩子帶的,這兒每戶人家基本上都有兩三個孩子,再加上頭一次吃這紅薯,兩文錢也捨得下,紅薯這一鍋便賣得極快,沒一會兒便見底了。
日頭升起來後,村口便開始聚起了人,連著好幾天的陰雨,好不容易趕上好天氣,趁著春歸這裡熱鬧便都零零散散坐在周圍。
偶爾來兩個人過來買上一碗,就地喝上幾口,還有的便開始閒話。
紅薯糖水這一鍋只趕集的人便買了好一些,又來了零零散散幾個有意的便也賣完了。昨晚上抱著孩子上門的兩位程家嬸子聽了訊息緊趕慢趕地過來了,可惜只剩紅糖薑茶這一鍋了。
程嫂子抱怨道:“我說春歸啊,既是開了門做生意,那東西得多備著點啊,我家裡頭還燒著水,這是跑著出來買你一碗紅薯糖水,這還賣完了,我家那孩子可惦記著呢!”
春歸無奈道:“嬸子,你若是拿回去給孩子養身子,那這薑茶也是一樣的。”
她搖搖頭:“既養身子,又當零嘴呀!我家小子可太喜歡吃這裡頭的草藤果了!”
有沒嘗過的人一聽問道:“這糖水真這麼厲害?”
另一個程家的立刻搭話:“反正昨晚上我家那個喝了一碗咳嗽便少了許多,這藥都要吃上好幾頓呢,我想著這糖水也該多喝幾天,這不,剛聽人說春歸擺了攤子,我便跑來了嗎。”
沒想到賣得如此迅速。
那問的人聽了便看了看旁的人,面上有些意動。
這兒大多人都是這麼想的,一文兩文的買上一滿滿一大碗,這又是紅糖又是姜的,總吃不了虧,若真對身子好,也是賺著了。沒見著柳村長家的曾孫是否真好全了,可如今聽人實打實地說了確有些效用,在旁圍觀的人心思也都活泛了。
紅薯糖水沒了不要緊啊,春歸說了,薑茶也是一樣的。
於是在旁圍觀的人也終於開了口,不好意思地笑道:“春歸丫頭,也給我來一碗那薑茶吧,這幾日確有些著涼。”
“也給我來一碗!過兩日又要下雨,稍稍防著些。”
“給我也來一碗!”
........
村口閒話的人不止寥寥幾個,這麼一帶動,周圍的人也都趕了過來。
蔡氏見狀又連忙放下針線活一道幫忙,春歸一邊應著一邊不忘跟那兩位程嬸子說道:“等會兒我再煮上一鍋,給您二位留上一碗!”
這下兩人才放了心:“那我正午再過來拿!”
臨近正午,這兩大鍋都順利見了底,春歸擦了擦汗,蔡氏看了看手裡沒動過幾針的針線活兒,兩人對望一眼,都“噗嗤”笑了出來。
“怨我怨我,蔡姐姐的針線活兒都沒做完。”春歸拿起那手帕笑著賠罪,看了一眼,是一副打了底的梅花圖。
“蔡姐姐,你這繡了自己用嗎?”
蔡氏坐下錘了錘胳膊:“我哪用得上這個啊,這是我前幾日回孃家接的活兒,我孃家有個姐姐接了鎮上繡帕子的夥計,勻了我一些。”
“這帕子啊一個三文錢,我多少掙一些補貼家用。”
春歸聽到這兒心裡嘆了口氣,照著蔡氏的速度,一副帕子繡上半日才三文錢,一天下來也就六文錢,難怪這小寶的束脩攢了這麼多年。今日為著幫她的糖水攤子,想必也繡不了多少了。
“手工活兒嘛,照著畫樣兒繡,也不費腦子。”蔡氏拿過帕子笑笑繼續繡。
春歸特意留了她吃午飯,再將兩口大鍋拿回廚房,起了灶切姜切番薯,又煮上了。
上午的兩大鍋足足收了一大把的銅板,春歸也沒來得及點,全都塞進了一個布袋兒裡,等著晚上再點。
院子口蔡氏還坐著,邊繡帕子,邊幫她看著那小攤。
春歸抿了抿唇角,這繡帕子到底掙不了什麼銀錢........
她嘆了口氣繼續忙著,裡頭幾個小的也沒閒下來。
知平知敏帶著兩個夥伴一道認字,因志遠是新來的,幾個小的接連做起了小夫子,教新朋友寫些入門的字,再由祁佑和知行幫著教寫自個兒的名字,到正午時,志遠已寫滿了一整張紙,春歸抽空進去看了一眼,倒是比知平剛學時用功多了,便也允了這幫孩子下午到院子裡來背書。
另一頭祁佑與知行也沒停下,溫了書後將接來的書抄了大半,只為著一個掙錢的字眼兒,知行便能牢牢控制住手勁兒,將一冊書抄得清晰工整。
春歸毫無保留地狠狠誇了知行,把這孩子高興得手也不酸了,埋頭繼續抄著。
祁佑抄完一冊書出來時,春歸已經煮好了一鍋紅薯薑茶,他見木桶裡多了半桶的碗,便拎到小池邊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