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歸只淡笑著看了幾眼沒摻和進去。
李老爹年後有她家的地佃著,家裡兩個孫子能做工能打獵的,日子難過不到哪裡去。至於那什麼堂叔,跟柳全交好的可不就是第二個無賴嗎。春歸垂頭冷笑了一聲,上回買小雞子時里正媳婦兒也提過醒,叫她低調些免遭了親眷的嫉恨。
柳程兩家的本家都一個德行她早已知曉,可柳家族長管不管用也不關她的事兒了,如今她們一家過得好好的,往後也靠不著任何人。
因而她也沒在意這些話,知行與祁佑也一個樣兒,繃著臉裝沒聽到繼續掃雪。
婦人們聊天什麼都能聊,沒一會兒又換了內容。
春歸這兒掃出一條能走兩人的道後她就叫執行和祁佑停了,免得掃出一身汗著了涼不划算。
才要進屋,山路那頭又來了一輛馬車,正是郭家那一輛。
這回家家戶戶都在門口掃雪,都眼見著那倆馬車輕輕晃晃地停在村口,下來裹得嚴實的兩人,正是那郭管家和那日搬了木板子來抬祁佑的小廝,深一腳淺一腳地踏著雪朝柳家走來。
眾人都停了手頭上的動作,看著郭管家從懷裡掏出兩張紙。
當日郭如意說的是年後開始收扇面,春歸估摸著年前這兩天就該把那字據拿過來了,今日是小年夜,挑了這樣的日子必是考慮過的。
果然那郭管家朝她彎了彎腰,語氣恭敬道:“越姑娘,我家小姐備了點薄禮作新年禮,三十夜裡各家都忙著,便趁了今日小年提前叫我過來。”
說完那小廝已從馬車上搬下來幾個禮盒。
她不是大度之人,如今看著郭管家心裡還是不免有氣,只將那兩張字據拿下。
“郭管家稍等片刻,我進屋看了字據後摁完手印再交予你。”
“至於那禮盒就不必了,那日郭小姐送的東西已十分厚重,再收我就於心不安了,也勞煩郭管家替我向郭小姐帶一句好。”
知行和祁佑兩人跟著也進了屋,留下郭管家和小廝兩人在屋前吹著冷風。
進了屋,祁佑朝春歸說明了那小廝就是當日那個,春歸聽了倒是想笑。
“那郭小姐人確實實在,舍了小姐的身段來這鄉里不說,如今這一趟是存了給你賠罪的心思。”
她看了看門外半弓著腰的兩人,搖頭道:“這兩人姿態放得如此之低,想必在家中已被敲打過了。”
祁佑將房裡的印泥拿出來放置春歸面前,拿起那字據來回看了兩遍,一整套的扇面不拘有幾副,不論是兩幅一套還是四幅一套都是按著二兩銀子照收,若賣得好還有額外的報酬,也沒有什麼文字陷阱,看完後祁佑才放下。
“春姐不用在意,若是日後還要合作,這樁事早早過去才好。”
春歸在兩張字據上摁了手印,一份自個兒藏了,拿起一份朝他看了一眼:“我知曉你的意思,只是程天保不遭一回罪,我這心裡的氣還是沒處撒,免不了要罵上一罵那郭管家。”
知行“噗嗤”笑出聲:“嫂子,那不然哪一天我問陳大哥二哥他們借兩個陷阱往程天保和陳大業家門口放上給你出出氣行不?”
春歸沒好氣地瞥了他一眼,拿起字據走出了門口。郭管家看了一眼後便抬手告辭,那小廝也跟在後頭一顛一顛地走了,兩人迅速上了馬車,揮了揮鞭子就走,地上還擺著兩個大禮盒。
春歸還沒來得及叫他們將東西帶走,馬車早已跑出老遠。
春歸無奈地嘟囔幾句:“還沒見過強行塞禮的。”說完也只好將那連個大禮盒抱了回去。
離得近的幾戶人家都在院子裡看著,這小年夜還來送禮,春歸與那郭小姐的生意想必做得十分不錯了。
春歸朝眾人笑笑,連忙跑進了屋。
進了屋幾個孩子便圍了過來,知平知敏看著那禮盒不眨眼,小孩子心性好奇,春歸就直接把兩個盒子開了。
郭小姐大方,裡頭是五六盒點心,栗子糕,紅豆糕,都是鎮上費銀錢的吃食。讓春歸意想不到的是另一個錦盒裡頭還藏了一大塊火腿。她趕緊把火腿拿出來細細看過,肉質晶瑩剔透,火腿香氣撲鼻而來,換做如今小有積蓄的她是捨不得買下的。
她趕緊把幾盒點心拿出來,給知平和知敏兩人分了些,那塊火腿拿了根繩子串起來吊在房樑上。
再出來時兩個孩子一手一塊栗子糕吃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