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可在?屬下來了!”
立刻有相熟的官差聽出是被派去那藥材的人,得了祁佑兩人的應承後就有人前去挪開木板。
沒成想門口卻是站了浩浩蕩蕩的一行人。
前邊去徵用私窯和拿藥材的幾個官差打頭,後邊是身穿清一色同樣式衣裳的一眾人,有手裡挑著木桶的,還有拿著大包裹的,腳下踩著的步子倒是看著比他們更加有力。
拿著幾大包藥材的官差連忙道:“哎喲,你可別杵著了!快叫我們進去!這些人是郭府來的幫手,縣令夫人專門請來的!手裡還有夫人親手熬煮的糖水,再不叫我們進去,糖水可就涼透了!”
這話說出口,那開門的官差再不敢僵著了,趕忙讓開,叫這一行人先進了去。
虧得這窯洞造得大,容得下這幾十號人站著。
那藥鋪的傅青大夫除了一干藥材,還將兩口燉鍋交與了官差,與那地主老爺徵用私窯的官差也拿了鑰匙回來,後頭郭府的人手又將幾擔子的衣物和糖水放下,朝祁佑跟知行復述了一遍。
兩人頓時也是鬆了一口氣。
雖說是有了藥材,又有私窯可供避難,但這藥材必要煮上不少時候,私窯雖近,但也有一段路要走,少不得得先叫這群鄉民喝了藥再動身,這其中的時間又不知要耗費多少。
而此時春歸這兩桶的薑湯正巧送了來,他們最是清楚著紅糖薑茶驅寒的功效,當即喝下,免去了熬煮藥材的功夫,又有那郭府的應急衣物,待會兒一道去了那私窯,途中受了風雪也是不怕的,到了那兒再換上那衣物便是。
這番來得急,祁佑自己也有多處沒思慮到的,所幸有春歸幫著周全。
思忖間,官差們已經拿了瓷碗給眾鄉民們分派那薑湯。
雖來時冷了些,但多少還溫熱,喝到肚子裡,沒一會兒便生了熱。幾個孩子喝不慣那甜甜辣辣的味道,但此時也是十分乖巧地喝盡了。
鄉民們都是窮苦身,在鎮郊安身後便沒多少機會去鎮上,因而也沒能喝過這名頭十足的糖水,吃過春歸園裡的點心,如今確實佔了這個空,喝了整整一大碗。
乍然間有了暖身的湯水,禦寒的衣物,這群鄉民心內的幾絲恐懼早已消散得一乾二淨。
前頭的餃子因是大清早吃剩下的,多少有限,這糖水卻是春歸特意煮的,管夠。受了半夜的凍,怕一碗不頂事,又續上了第二碗。
那些官差分派時也不因知行祁佑在這兒而有所拘謹,一邊倒著糖水一邊與有榮焉道:“你們儘可喝著,辣姜跟紅糖一道煮的,自打越娘子在咱們這兒開了鋪子,這糖水手藝從未瞞過咱們,我家孩子也時常這般喝上一碗,確實不容易受那風寒了。”
另幾個官差聞言也道:“你們可不知道,咱們這未來的縣令夫人一門手藝可是絕了!不光這糖水點心做出了名堂,你們如今造的這窯洞日後燒製出來的手繪瓷器也是夫人的手藝,咱們縣啊,可算是有一門正經手藝能撐一撐臉面了!”
鄉民們捧著精緻的瓷碗,喝著溫熱的糖水,也不由得笑著應道:“官爺,咱們也是知道的,從前兩個大人還未高中時咱們就知道了。”
這一年來,春歸的名頭確實響亮。
裝糖水的瓷碗都是春歸一股腦地放進來的,當初燒製時便是自個兒親手繪製,樣式個頂個地別緻,鄉民們從前過安穩日子時也從未用過這樣好看的碗碟,此刻捧在手裡不免多看上幾眼。
“日後這樣的瓷碗便是從我們親手建的窯洞裡出來的,這樣想著,我這心裡也得意了不少啊!”
“嗐!咱們好好幹活兒,跟著兩位大人的路子走!日後也用這樣的瓷碗!”
“你可別做夢了,難不成日後你用不起這瓷碗還得怪罪到兩個大人頭上?”
“哎喲,那哪能啊!定是他自個兒不爭氣的緣故!”
“對對對!那定是我不爭氣!不爭氣!”
一時之間,眾人面上皆染了喜色,笑了起來。較之剛剛慘淡的氛圍,此刻已然好上了許多。
見眾人已能高高興興地說著話聊起天來,祁佑與知行不由得對望一眼,心知這冬日裡的一道危難算是解了大半了。
繼而朝眾人道:“再休息片刻,等雪小了些,咱們就到近處的私窯躲一躲。”
那是個成型用了多時的窯洞,裡邊炭火木柴火摺子想必都是一應俱全的,到時在那兒避寒,鄉民們換了郭府的應急衣物,再熬煮一鍋藥材喝了,待到風雪漸停,才算是真的解了危難。
“哎!好好好!咱們聽大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