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祖?”
知行當即跳起來:“我嫂子都在裡頭挨板子了,我還得回去祭祖?那老頭子做他的春秋大夢吧!”
此刻過去祭祖不就是圓了柳族長光宗耀祖的臉面了嗎,知行正在氣頭上也不細想。
祁佑瞥了他一眼,搖頭道:“你只祭你那一支的祖宗,與他那一支有何干。”
知行一愣:“只祭我們這一支?”
“柳族長與你們只同宗,又不是同一支,若是細分,你這等秀才的榮光也只記在你們那一支的宗譜上。”
祁佑耐心地與他解釋著,知行面色果然好轉。
他再丟擲一句:“柳族長不與你們同支,那柳貴與柳全卻是,你那光宗耀祖的祭祖怎能不帶上他倆?”
知行:.......
話說到這份兒上,怕是個蠢貨也聽明白了。、
知行滿臉的喜色,祭祖那跪禮一跪就跪上兩刻鐘,如今柳貴柳全卻是連床都下不來,這一跪怕是要跪得傷筋動骨了。
何況他點明要柳貴柳全過來,那柳族長哪會不知道他是在給春歸出氣,知道他記著仇,這榮光以後怕是連沾都不敢沾了!
“祁佑!你可真是厲害死了!”知行想明白了後滿身的擔子都放下了。
祁佑淡淡一笑,那柳貴柳全有膽子幹出這事兒,他便不吝動些心思讓他倆長長記性!
知行自顧自高興,而祁佑繼續琢磨手頭上那冊書。
既是與那郭小姐搭上了線,那這樁生意也要乘一乘她的東風才是。
知行與祁佑中了秀才頭一兩名這事兒沒一會兒便傳遍了四鄉八村。那頭柳族長几乎是同時接到的訊息。蔡家村、小涼山、程家村加上他們這甜水村一共送出去十多個童生,卻只下來了兩個秀才。
一個是知行,一個是祁佑,偏偏都歸春歸管著。做了秀才免了田地稅收不說,縣衙裡也是免跪禮的,獨領一份縣衙裡的補貼,在縣學裡成績優異還可提前鄉試考舉。這秀才便是做官的頭一步啊.......
柳族長不知是哭還是笑。
他是這樣,程家那老族長也是這樣,訊息一過來,他便轉頭掏出了祁佑的那封斷親書,氣得是捶胸頓足。那兩人能中秀才是板上釘釘的,可哪成想會是頭兩名,能是頭兩名,那考功名便是穩穩的一份兒。看看手頭上這斷親書,程族長對那程天保夫妻滿是怨念。
於是乎這村前村尾的便有了飯後嚼頭
這一下出了兩個秀才,卻沒有本家的人出來沾一份光,這也倒是頭一回新鮮事。
而過了幾日,那柳家知行突然跑出來說明要以秀才之名祭祖,眾人連連感慨,這念過書的就是明理,這樣看來柳族長確實過分了。人家中了秀才一心想著給祖宗添光,而人家被搶了地,你一個族長卻為著臉面想要大事化小小事化無,硬生生要春歸挨板子才了了事兒。
眾人都贊知行的孝義,只里正和柳村長一家子細細琢磨了,琢磨出了其中的門道。
里正敲著煙槍搖頭道:“這倒不像是知行會想出來的,那孩子沒那心眼兒,怕是祁佑給出的主意。”
里正媳婦兒是樂見其成,巴不得呢。
“甭管知行想的還是祁佑想的,能給春歸出氣就成了,那老爺子一心求的臉面不也給了嗎,知行本就與他不是同一支,祭了自家那支誰敢指摘,倒是便宜了柳貴柳全。”
里正斜了她一眼閒閒道:“柳貴柳全可不樂意著呢,秀才老爺指名要那一支的親眷全數出席,他倆可還在床上躺著呢。”
又傷了身又要受氣。
里正搖著頭感慨:“這主意出得厲害。”
春歸怎麼不知,蔡氏一與她說起這事兒,她就知道是祁佑出的主意,兩人心口都憋著氣她也是知道的,左右不礙著兩人什麼,旁人又都誇讚了知行,她也就不過問了,隨他倆折騰去吧。
因此現下最慌張的就是那柳族長,和被點名出席祭祖禮的柳貴柳全,還有提心吊膽不知什麼時候會輪到自家的程族長和程天保夫妻。
秀才老爺親說祭祖,柳族長是怎麼也得應了,這回親自上了柳全家的門,柳貴自被打了便又繼續賴上了柳全家,柳族長也省了上柳貴家這一趟。
進了門他就說明了來意,不敢生知行的氣,便都把氣撒到了這兩個罪魁禍首身上。
“這是族裡的榮耀,你們這一支的榮耀,要是不來,另單出去過吧!”
柳貴躺在床上使勁兒叫喚:“族長,我都下不來床了你要我怎麼過去啊!”
柳族長怒目瞪視:“這與我何干!你倆抬也要給我抬過來!”
柳全狠狠地唾了一口:“族長,你不會看不出來那小兔崽子是故意的吧?!”
“是故意還是無意怎的了?你敢到那秀才老爺跟前扯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