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女人放開手，取出隨身碟。

鐵質的小物件涼涼的，躺在手心時能叫人感受到一絲金屬特有的質感。

樊纖容緩緩握緊，隨身碟邊角硌住柔軟的掌心，傳來微弱痛意。

深呼吸幾次之後，她一鼓作氣開啟電腦，將隨身碟插/入槽口。

電腦效能好，加上隨身碟裡東西不多，很快就顯示出資料夾圖樣。

檔名就四個字——『霧裡看花』。

霧裡看花，水中望月。

花非花，月非月。

樊纖容盯著這四個字不知看了多久，表面平靜無比，心裡卻掀起滔天巨浪。

——不，說不定不是她想得那樣，這只是一個陌生人的隨身碟，名字只是巧合。

雖然心中這樣想著，手上動作卻沒停，操控滑鼠雙擊資料夾圖示。

螢幕一閃，資料夾被開啟。

裡面就兩個標號1和2的音訊。

樊纖容正準備點，又停頓片刻，最終從抽屜裡找出一副耳機裝上去。

戴上耳機，調大音量，樊纖容點開音訊1。

開頭是一段“沙沙”的電音。

電音持續近一分鐘。

樊纖容凝眉，又去察看音訊總時長——32分41秒。

她吐出一口氣，剛將滑鼠從音訊進度條上移開，一個男人的聲音響起。

“阿灃，你還跟那個男孩子在一起？”

這是朱放的聲音。

樊纖容放開滑鼠，雙手交握凝神細聽。

“我會跟蔣忱遇結婚。”

這是她的繼子朱禹灃。

“你們給我分手，兩個男人在一起像什麼話！”

“兩個男人為什麼不能在一起，您不能因為自己喜歡女性就強迫我也喜歡女孩子，我喜歡蔣忱遇，這輩子只喜歡他。”

“你要是一定和他在一起，朱家的財富就與你無關，你想好了。”

“……”

“阿灃，你還很年輕，年輕人總是覺得愛情重於一切，樂意為此放棄其他東西。等到千帆閱盡，你才會知道，沒有什麼比財權和血脈更重要。”

“現在你要為了一個男人放棄朱氏繼承權，等到被社會磨礪失去更多時，你只會埋怨你曾經的愛人。”

“甚至，當你年紀大起來，看見別人親子和樂融融時，你會豔羨，會眼饞，更會怨恨使你斷後的另一半。”

“你不要以為我在危言聳聽，坐在我這個位置上，只要招招手，你以為你能找到什麼工作？你以為靠你自己就能養得起兩個人？”

“物質都得不到保障，愛情怎麼可能長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