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存了好幾日,終是化掉了。外面冷的厲害,我躲在屋子裡剝著瓜子,想像小時候一樣剝一把瓜子仁,然後一次性吃掉。喜兒從外邊端了盤花生進來,把盤子放到了桌子上,我讓她坐下一起剝,她人是坐下了,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看她憋死的樣子我都難受了。我把手裡的瓜子仁全部倒到嘴裡,然後說:
“說吧說吧,什麼事兒,這把你憋的!”
喜兒這才敢開口:
“上次王爺氣沖沖的走了,就一直沒再來過咱們園子。今兒個奴婢去內務府經過阿哥所,瞧見王爺身邊的公公在張羅著收拾東西,說是今兒就要搬出宮去。”
今天?這,有點突然呀。
我皺了皺眉,手裡剝著花生,看著喜兒:
“看到王爺了嗎?”
“問了,他們說王爺剛吩咐收拾,御前公公就來請,然後王爺就跟著御前公公走了”
我點點頭,把手裡的花生倒進了嘴裡。
“讓人看著,他回來了告訴我一聲。”
一聽這話,喜兒一秒就笑了,應道:
“好嘞!”
轉身就出去安排人去阿哥所盯著了。
我把書房的桌子搬進了臥房,抄了一會兒佛經,有人在外邊敲門。我喊著喜兒,卻沒人應。我下意識問道:
“誰在外面?”
還是沒人應。只是敲門聲一直不斷。
這種情況就有點詭異了呀。
幸好是在白天,要換成是晚上,我肯定被嚇死了。我一手抄起一臺還沒用的硯臺,輕手輕腳的走到門前。外面那個人還在敲門,我深吸一口氣,抓緊了硯臺,伸出手猛地拉開了一扇門,門口站著啟瑾平日帶在身邊的貼身公公。他一見我,一臉歉意的笑:
“主子,爺讓我一直敲門的。”說完,他就閃到了一邊,喜兒也在旁邊站著。我這才看到站在園子里正面對著我的啟瑾。還是那身黑色的貂毛披風,裹得嚴嚴實實的。
“敲門幹嘛呀,還不說話,很嚇人的好不好。”
我瞪著他,卻意外發現他的臉紅彤彤的。約摸是凍的,風吹的確實冷。啟瑾像是有什麼事情,表情略顯侷促。
“進來啊,外邊兒冷。”
我揮著拿著煙臺的那隻手,招呼他進屋。這硯臺著實有點重,我換了隻手拿著,只見啟瑾還是站在原地不動,並且臉越來越紅。這小子到底是怎麼了,這麼反常!
“他怎麼了?”我招呼剛才敲門的小太監過來,問道。小太監一直憋著笑,直搖頭。我看向喜兒,喜兒也只憋著笑,不說話。
我把手裡的硯臺遞給了喜兒,索性朝園子裡啟瑾走去:
“什麼事嘛。”
剛在他面前站定,只見他像是鼓足了勇氣從身後拿了一束臘梅出來,直直的送到我面前。
我一愣,啟瑾小聲的說:
“我錯了。”
我的媽呀,這突如其來的道歉。難不成,他是在為前些天奪門而出不吃麵的事情道歉?
“哪兒錯了?”
“那天,我不該對你生氣。”
啊,真的是因為這件事。
我鄭重其事的點頭,看著面前的紅蕊,心裡覺得好笑。
“這,是道歉的禮物?”
“剛才回來的路上聞到一陣清香,他們說是梅園裡的梅花開了,我便去折了。送給你。”
我接過他手裡的梅枝,紅蕊朵朵,插在花瓶裡定是好看。我看著花,一抬眼,啟瑾的臉還紅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