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人過獎”林朝歌抬頭回望著王郡守,這是進門後第一次對視,眉眼平靜,波瀾不驚。
王郡守細細打量眼前這不卑不亢的青衫少年。
越看越不禁皺眉,眼前少年行為舉止不卑不亢,談吐清雅疏離有禮,完全與自己所想象中一臉狐媚上不得檯面的戲子無一相同,不禁懷疑,傳聞有誤。
林朝歌對視一眼後,很快重新低垂著頭,眼眸半垂,濃密的睫毛輕顫,盯著鞋尖無視王老爺肆意打量探究的目光。
”爹,你突然過來怎麼也不說一聲”王溪楓有些不滿,一屁股坐在離得最近的椅子上,徑直給自己倒了杯茶潤了潤嗓子,完全無視自家老爹。
一副典型紈絝子弟做派。
“我要是不來,你這逆子還不翻了天”王溪楓不說話還好,一說話王老爺氣不打一處來。
你瞧瞧這是在外人面前,不懂給你爹留點面子。
王大人平日官場上的威壓氣勢如虹,王溪楓則是見怪不怪,翹著二郎腿該幹啥幹啥。
想來平日也是雷聲大雨點小,習以為常。
王老爺望著這在外人面前絲毫不給自己留半分面子裡子,說是胸無點墨的兒子,不免暗自默淚。
想想,如此聰明絕頂老謀深算的爹,怎的就生出這麼一個兒子。
俗話說得好,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他這是金窩裡飛出只草雞 ,還是隻烏骨雞。
“咳咳咳”想著不能再外人面前徹底失了平日官嚴,王老爺輕咳出聲,眼神不時示意。
“爹,你不舒服就早點回去休息,我這麼大個人了,你還能又啥不放心”王溪楓伸手撓了撓發頂,看了一眼窗外夜色以深,月至半空。
知父莫若子,他爹心裡想的那點兒他能不清楚。
“王兄,我與王大人有事相說,可否請你迴避一下”林朝歌硬著頭皮,盯著王老爺強烈視線下出聲道。
“哦,那好吧!你們可得說快點,夜間蚊蟲多”王溪楓見林朝歌開了口,這才不情不願撈起衣襬起身出門,人卻站在門口沒有離開。
看看,這都沒進門就胳膊往外肘,當真娶了回來,那還不得反了天。
沒能聽少爺話攔住老爺的柳陽,默默退到屋外,站在不起眼的角落裡,充當無言鷓鴣。
“林小郎君,有些話本官不當講不當講”。
“大人有話不防直說”每次問當講不當講,最後還不是會說,難不成我說不應講,你就能不說了嗎“林朝歌默默在心裡翻了個白眼,表面虛心求教。
“你與犬子之事,本官略有耳聞”得,這是打算興師問罪的,嘴角不禁抽了抽。
“草民不解,還望大人明說”心裡在如何門兒道清,表面卻一副不勝惶恐,低垂的頭顱能把自個鞋透盯出幾朵花來。
“我家祁汜你也看見了,一副不識人間險惡的赤子之心,本官作為父親的當然不希望他誤入歧途,特別是他……”。
“娘,你怎麼大晚上的也不睡覺,跑來我這裡”閒著無趣,蹲在房門口的王溪楓嘴裡叼著根不知從哪兒得來的狗尾巴草,盯著柳陽因看守不利罰著蹲蛤蟆跳。
“我這不是不放心你嗎,擔心你這牛脾氣爹又和你發脾氣”。
“娘,我哪有”。
“老爺”嬌媚的女聲從門外傳來,一陣淡雅薄香隨風襲來。
緊閉的房門再次被推開,一襲快得晃花眼的粉色襦裙迎面飛撲而來。
“夫人大晚上的你怎麼過來了,夜間更深露重,小心著涼”王老爺擔心夫人毛毛躁躁的性子會摔倒,趕慢轉身去扶,言語是掩藏不住的愛意。
“老爺,這便是祁汜方才帶回家的朋友嗎,長得可真水靈,若我在年輕剛十八歲,說不定也會喜歡上”王夫人從寬厚懷中伸出頭來,眼角帶笑注視著林朝歌。
林朝歌現在才是第一次明白書中關於高門貴婦所描寫的言詞,粉面含春威不露,丹唇未啟笑先聞是何等風姿卓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