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實在是說不出她對瀟玉子抱著什麼樣的感情,憎惡還是存屬於生理上的不喜,或是那一段時間因失憶而心悅與他之時再次強迫性轉移到現在。
二人隔著一米距離沉默不言,周身是忽閃忽暗的螢火蟲,抬頭是滿天明黃色的孔明燈,照耀著她略有蒼白的小臉。
瀟玉子沒有在催促著她回答,黝黑瞳孔執拗的注視著她,對周遭美景忽略不視,等得越久,心中寒意更甚。
時間彷彿靜止在這一刻,耳邊靜悄悄的,連風拂臉頰都溫柔得緊,偶爾除了幾隻秋蛙鳴唱稻田豐美,花香果碩。
“林言,你可喜歡我送你的禮物。”王溪楓此時正好同樣抱著倆盞孔明燈笑著走近,滿面紅光滿足,一對杏眸熠熠生輝,嘴角高高上揚,洽著笑意,就等著過來求人誇獎,卻在下一瞬,見到光明正大撬牆角之人,當即拉下一張臭臉。
“你幹什麼!”隱含怒氣,提著孔明燈的手青筋暴起,上前一把拉過林朝歌攬過懷中,橫眉怒目宣誓著他的屬有權。
“林言,這人可有對你做了什麼。”王溪楓顧不上手上提著的倆盞三言情書孔明燈,上下仔細的檢查起林朝歌,眼神就像防洪水猛獸似的。
“放心,我很好,我跟景王爺不過在討論一些學術上的問題罷了。”林朝歌伸手輕拍了拍王溪楓,有些哭笑不得,這是得有多緊張她,還是有多害怕自己單獨和瀟玉子單獨相處。
“真的沒有嗎?”狐疑不已。
“真,比珍珠還真。”林朝歌無奈笑了笑,側身回望瀟玉子,抱以一笑。
“喲,想不到我的小侄子也在這,當真是有緣。”瀟玉子毫不在意剛才的尷尬,搖動手中摺扇,遮住精緻的下頜線,神色恢復如初吊兒郎當,斜著一對上挑桃花眼似笑非笑。
“小爺說了不許叫小爺這個名字。”單是提到這個名字,王溪楓總像個一點就炸的爆竹。
“別仗著你年紀大了,小爺就不敢打你。”拳頭捏得咯咯響,咬牙切齒。
“小侄子,小侄子小侄子小侄子。”越是不讓叫什麼,瀟玉子偏喜歡叫什麼,看著人氣的臉紅脖子粗又對他無可奈何的表情,心情大好,叫得越發歡快。
高掛黑幕中的明黃色的孔明燈漸行漸遠,足漸化為天邊密密麻麻的諸多繁星點點,依舊美得晃花人眼,鼻尖是好聞的淡雅花香,耳邊是倆人幼稚的吵架聲。
林朝歌半眯著一對狹長桃花眼,抬頭仰望星空,嘴角上揚,掛著一抹恬靜的笑,白嫩嫩如藕段似的小手拂在身後,不知一千年後的人們此時此刻是否也在仰頭看同一片星空。
“我告訴你,林言是我的,你這個為老不尊的羞不要臉了,天底下有那個當長輩跟小輩搶物件的。”怒然擼袖子準備大幹一場。
“小侄子,尊老愛幼這個詞懂不懂,何況小叔叔都比你這麼大了,要是還沒個媳婦暖炕頭豈不是可憐,你還小,以後有的是時間慢慢找。”側身躲在林朝歌身後,擠眉弄眼作西子捧心,難受至極。
“你就比小爺大倆歲,你沒媳婦自個隨便去哪條花街走一圈,還怕沒女人,何況你年紀大了,還想惦記我媳婦,你就不擔心他守活寡”。
林朝歌聽著足漸變了味的小兒爭吵,一些冷靜自持的麵皮差點兒忍不住繃笑,撿起剛才王溪楓無意扔在地上的孔明燈,重新點燃,看著他緩緩飄向天空,混為上去盞明燈中的一員,心胸豁然開闊,多日盤踞在渾濁毛線腦海中忽的一束光明照耀。
心中想法更為堅定,本是冷硬的心頭宛如沉鐵,堅不可摧。
回去的馬車上由剛開始的二人演變成三人,林朝歌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只得任由他們,反倒是這一路上的明爭暗鬥倒是激烈得很,時不時拉扯她說上幾句,令人尤為不喜。
林朝歌揉了揉有些酸漲的太陽穴,掃視周邊二人,她怎的忽然感覺自己像個三妻四妾的渣男,在吵架的正房和寵愛小妾之間來回搖擺不定,不知想到什麼惡俗的狗血劇情,惡寒連連,慌忙搖頭驅趕。
等回到府中,瀟玉子熟得門兒的清往林朝歌居住的院落隔壁房間走去,王溪楓驟然心裡在不情願也不能將人趕走,只得氣的眼斜鼻歪老老實實的回到自己房間。
不在插槓打混死皮賴臉過去。
“謝謝,今夜的孔明燈我很喜歡。”正準備回府的林朝歌經過王溪楓身旁時微不可聞來了這麼一句;“早點睡,晚安。”後匆匆回房。
寂靜無人的院中獨留下王溪楓一人裂開嘴角,摸著後腦勺,笑得像個地主家的傻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