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秋日碧空如洗,草木霜華染盡。
這天,皇宮金殿外的廣場,判方、觀戰席、大羿與瀛國賽區各處人員就位。
開賽的時辰將至,廊下的龍椅仍是空空如也,而大羿賽區除了那四名御廚,也未見顧雲汐的人影。
鼓響三陣,瀛人裡一名助手等得不耐煩了,笑著低議:
“主事,那小娘們不會是害怕輸給我們,躲起來不敢參賽吧?”
坂田秋直視對面,此刻的腦中卻在想著另一件有意思的事,兩隻笑眼不禁彎得更深:
“跑,儘管跑。只怕她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
……
溫暖的陽光仿若瀰瀰騰騰的碎金透過窗格,投入殿中,照在華南信清俊的面龐上。
年輕帝王眼目微垂,一張臉落著漂浮不定的光影,若明若暗。
“雲汐啊,最近你一直為廚藝大賽的事忙碌,朕不想你過於勞累,所以才把蕊姬帶到身邊……”
俊方的臉面被薄薄的笑影籠罩,他挽著雲汐的香肩做出幾近所能的解釋,輕細的聲音透著依依的眷戀。
多日和個戲子混在一起,今日再見眼前這張嬌俏嫵媚的容顏,華南信突然間想起,這張臉也曾令他輾轉難眠、飽嘗過求不得的痛苦。
她到底和那些在歡好過後就讓他生出疏冷感覺的女人們不同,只有面對她的人、她的臉、她清水顫顫的美眸時,華南信才會難耐一股子不可言說的愧疚。
他發自內心、恍是懺悔般的解釋只換來她的安然一笑:
“皇上,臣妾長蕊姬妹妹兩歲,都是伺候您的女人,臣妾自然不會與她計較什麼。
有她代替臣妾日日侍奉皇上,臣妾籌備起廚藝大賽來才會更加得心應手。”
呵呵,她真想告訴他是他想多了。
她原本就不愛他,在他身邊步步為營,為的都是自保和算計。
蕊姬不過是枚棋子,被他寵幸再好不過。
她吃醋,怎麼可能?
可在這種情況下她還真不能隨隨便便裝樣子, 她相信,此時自己擺出一副拈酸吃醋來,晚間華南信保準會駕臨景陽宮。
那時的自己,可就真危險了。
凡事還要穩住,待三場賽事一過,自己便來個金蟬脫殼,早些離開皇宮。
女人面上的雲淡風輕讓帝君神色怔怔,笑意如幽幽暈開的漣漪,自玉白的臉上擴散淡退。
帝君凝神看著她,輕嘆曳著尾音,謹慎的掩藏起那些個不該有落寞的眼光:
“…朕倒是希望,你此時能夠站在這裡,對朕發發火氣……”
雲汐微愣之際,就感到一隻手上一熱。
華南信笑得悵然,牽手她道:“走吧,朕親自送你去賽場。”
……
金鑼敲過,第二場廚藝大賽正式開始。
這次賽事之所以安排在初賽結束後的第六日,就是為等瀛國把海上最新捕獲的食材,安全無恙的送抵京城。
第二輪賽的規則是,雲汐與坂田可從對方的陣營裡自行選擇一味食材。
被對方選中的食材,本賽區的廚師就不可再製作了。
而在比賽開場之前,本次雙方所用食材,事先都沒有公開過。
這也就是說,本場是在考驗雙方廚師的烹飪靈變性。
雲汐老遠就看到瀛國賽棚裡的海蟹極是鮮活肥美,一個個被麻繩捆綁了石青的大鰲,躺在淺水的木盆中,嘴裡還在不停的吞吐著泡泡。
她當即叫方、劉二廚將那盛滿海蟹的大木盆給搬回來了。
大羿京城遠海,所食多為河蟹,真正肉多味美的還要屬海蟹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