躍層洋樓門前,車漸漸停穩。
潘花睡得很沉,眉心時而蹙著,鼻尖翕動,長長的眼睫在斑駁的光線下,遮住了眼底的青疲。
朦朧間,她覺得自己像是一葉浮萍,搖盪在碧波浩渺的湖面上,一陣暖洋洋的微風拂過,舒適的令她發起一聲喟嘆。
安保隊長歐陽詢目送著冷血抱走潘花的背影,抿了抿嘴角,站在車門旁有些無所適從。
夜色濃稠,他拿起煙盒點了一支菸,望著璀璨的星空吐著白色的菸圈,幾經思量後,還是決定壓下了告狀的小心思。
畢竟……他現在還沒有搞清楚林歡歡為何不去國外唸書卻甘願當潘花小助理的意圖,如若現在貿然向總裁彙報的話,怕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
嶽塘樓,門簾外。
冷血動作輕柔的抱著潘花走進別墅,上樓時步伐微緩。
這時,似乎因為他舉步上樓的動作驚動了女人,遂地懷裡的女人睡得不太安穩,扭頭在男人寬敞臂厚的懷裡蹭來蹭去,像一隻貓咪似的夢囈著,試圖想找到一個舒適安穩的睡姿。
男人穩住身形,肌理鮮明的臂彎鬆了些力道,她實在太瘦,甚至讓他產生一個錯覺,生怕手中若用力些,就會傷到她。
驀地,見到潘花臉蛋貼在他的懷裡再次陷入了沉睡,男人眼底劃過一絲疼寵,抱著她一路走進臥室將她安放在床上。
臥室裡,只亮著兩盞昏暗的夜燈,冷血剛剛傾身放下她,起身時頓地袖口一緊,轉眸就見潘花翻身將他欲收回的小臂當成抱枕牢牢的摟入了懷中。
冷血:“……”
男人瞳孔微縮,搖頭淺笑間英俊的輪廓上浮現出無奈和縱容。
那就隨了她吧!
冷血順勢坐在床邊,朦朧的光影裡,沉深如墨的瞳裡噙著溫柔,落在潘花睡顏沉靜的臉蛋上。
似乎,怎麼都看不夠!
他單手撐著膝間,專注的神色柔和了他冷傲的輪廓,緋色的薄唇微微上揚,透著幾分雋秀。
大概是男人的視線太專注,哪怕陷入了沉睡,潘花在朦朧中依舊被這樣的目光驚得迷糊的醒來。
她顫著眼簾,蹙眉睜開眼,清波試水的瞳裡還隱現著迷茫。
潘花嘆了一聲,眼睫顫了顫,幾番眨眼才看清眼前的一幕。
昏沉的光暈裡,男人靜坐在她的身邊,單薄的寬鬆針織衫,閒適隨性,望著她的沉眸裡,漾著溫柔試水的波光。
視線再往下,順著他的臂膀一路來到自己的枕邊,潘花這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竟然抱著他的小臂睡得很。
潘花心尖一抖,有些慌張的鬆開男人的手臂,借勢往床裡側滾了一圈,在男人看不到的地方,臉蛋豔紅似火。
“這麼快就睡醒了?”
男人含著笑意的聲線竄入耳畔,潘花雙手捂著自己巴掌大的臉,悶在枕頭上,甕聲甕氣的應了一句,“沒有,在做夢呢!”
“確定……”
冷血的笑聲自唇角溢位來,在安靜的臥室裡,像醇厚的琴音撩亂了氣氛,也灼燒了潘花故作的冷靜。
她驀地扭頭,對上男人沁滿促狹的眼眸,襟著鼻尖,底氣不足的說道;“你怎麼不叫醒我呢?”
男人輕揚著唇角,伸手撥開她臉上凌亂的髮絲,指尖在她的額頭上點了點,語氣揉著疼惜:“捨不得!”
簡單三個字,潘花似乎被男人疼惜的語氣熨貼了頹疲,在他灼燙的視線裡坐起身,修長的雙腿疊在身側,雙手撐在床邊,眼窩裡嵌著一清如水的眸,清脆的開口:“今晚怎麼把我接到這兒來了呢?”
“明天不是要去北城嗎?臨走前總該見個面。何況這裡離北城的距離較近些,帶你來這裡好方便明天的行程。”
男人嗓音低醇溫和,望著她水靈閃動的眼瞳,暖暖的光線映著彼此的身影。
這時,他心念一動,遂捧起了她柔嫩的臉蛋,在她的唇上落下一吻。
窗外是陰雲避月的藹藹暮色,床邊是他。
沉深的眼眸像水潭下的墨玉,湧動著幽幽的暗芒。
隨之,是一陣彼此心照不宣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