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些新制度是不是也會像新稅法一樣往整個西北和東北推行?”
“是有這個打算,但現在還不能操之過急,先試行一兩年再說。等試過沒問題了再考慮大面積推廣不遲。”
“說起前兩年頒佈的新稅法,還真是巧妙。
雖然提高了田稅、人頭稅和均平銀這三種正稅,但卻把各種如火耗、練勇銀、櫃費等地方雜稅給取消了。
這樣一來,不僅中央的稅收提高了,而且各地百姓的壓力也減輕了許多,確實是一舉兩得之策。”
池非卻嘆了口氣說:“事情沒有你想的那麼樂觀,總體而言,確實是減稅了,只不過許多壓力從地方轉向了中央而已。
其實有些地方雜稅也並非完全是地方官員想盤剝百姓所搞出來的名目,就以火耗為例。
所謂火耗,就是地方各省府在收完賦稅後,要把百姓上交的碎銀熔鍊後再鑄成銀錠。
由於百姓的的碎銀子純度質量不一,在熔鍊鑄錠的過程中通常會出現損耗。因此,地方省府在收稅的時就會以‘火耗’為由,多向百姓收一些賦稅作為損耗的填補。
但這個作為填補的火耗通常是沒有定例的,收多收少往往由各地官員說了算,這就很容易滋生貪腐現象。
如今中央取消了地方火耗,那這些損失就只能由中央來承擔。
火耗如此,其他地方雜稅也是如此。
雖然確實存在大量貪腐情況,但有些地方雜稅也確實是要支出的。
新稅法的核心作用,就是把絕大部分的地方稅賦收歸國有,而不是落到各個地方官員的口袋裡。
這方法雖好,但這就出現了一個問題,那就是地方上如果想要修路搭橋或建個大菜市場什麼的,這筆錢由誰來出?
要知道,隨著各項地方雜稅的取消,地方官府基本上是沒錢興建比較大型的工程的。”
“對啊,這也是我一直想不通的問題,你快說來聽聽。”
“我和章文軒老先生想出來的解決辦法是:由地方官員向中央申請撥款興建,實現專款專用。
舉個例子,如果九江想修一座大橋,我身為九江知府,就需要向中央申請撥款建造。
中央接到申請後,會先派人下來調查是否有必要建這座橋,其作用何在。
如果經過調查後,中央同意修建此橋的話,我就要正式提出工程預算。即要建這座橋大概需要多少銀子。
中央會由工部來稽核我的預算計劃,如果沒問題的話就會撥款下來給我建橋,並要求我定期彙報工程進度。
這個工程預算不是固定不變的,只是一個大概的估算。
如果在工程進行期間,申請下來的撥款不足的話,我還可以申請二次甚至三次撥款,直至工程完成為止。
工程開始後,當地清廉社會不定期地介入監察,儘量杜絕貪腐現象出現。
工程做完後,中央還要派專人下來驗收,以保證工程質量沒有問題。
只有透過工部驗收的工程,才算真正完工,否則就要進行翻工。
工程完工後,就要對接下來的工程款進行結餘,把多出來的結餘收回中央。
整個過程大概就是這樣。
透過這種由地方向中央申請撥款,專款專用的方式,就能在最大程度上減少貪汙和浪費。
新稅法我是先在九江這邊試行了將近兩年後,才在東北各地逐漸推行,最後才輪到西北。
畢竟稅收一事事關重大,可謂牽一髮而動全身,因此我們才不得不小心行事。”
“原來是這樣,確實厲害。”簡書棋說完,眼神複雜地看著面前的好友。
聽完好友的話後,本以為自己已經很瞭解池非的簡書棋再次對眼前的好友產生了一種深不可測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