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即將前往長安,徐真心頭又湧起一股不安,讓他有些不喜,不過他還是將飛刀腰帶藏在衣下,心滿意足的離開鍛冶營。
可當他路過營中熔爐之時,正遇上鐵匠們往爐中新增硫磺木炭煙煤等助燃之物,那軍奴扛著一簍黃森森的硫磺石,雖然裝置著屈囪,但硫磺添入爐中後,刺鼻的煙氣還是頓時彌散開來。
然而徐真的注意力卻並沒有被刺鼻的氣味所幹擾,他的目光集中在了地上那簍硫磺石之上!
他快步走了過去,在竹簍之中翻了一下,很快就翻出一塊鴿子蛋大小的礦石,這礦石與硫磺石有所不同,它閃爍著淡淡的金光,色澤極佳,看起來像極了金礦石!
鐵匠們見得徐真眼中歡喜之色,不由笑了起來,好心提醒道:“小哥,莫要睡夢,這不是金礦,只不過是黃鐵礦!”
徐真眉頭一挑,耐人尋味地笑著回應道:“不是金礦,卻勝似金礦,你們懂個甚!”
雖然口中如此說道,但徐真心頭卻充滿了激動與興奮,這黃鐵礦就是硫鐵礦,利用接觸法就能夠製造出硫酸,而利用硫酸和鉛,就能夠製作出鉛蓄電池!
他彷彿距離自己的終極計劃又進了一步,雖然前面還有千萬步的差距,但他心中卻湧起一股濃烈的希望,一股迴歸現世的希望!
也不顧這些兒郎們的目光,徐真拉住那軍奴,讓他小心些添料,但凡有黃鐵礦,都給挑出來,可直到所有輔料都加完,卻是顆粒無收,不由讓他喪氣煩悶。
撫摸著手裡的黃鐵礦,徐真將那軍奴召過來,讓他帶著到庫房去又大肆搜尋了一番,卻仍舊收穫寥寥,不過他不是輕易放棄之人,連忙詢問那軍奴,這些硫磺石從何而來。
得知涼州大營十幾裡外就有一處野礦,他也是心頭大悅,喜滋滋往外走,打算叫上李德騫,到礦區去走一遭,畢竟這些礦工軍奴可沒有他這等眼色,更沒有鐵匠們的知識,見得黃燦燦的黃鐵礦,肯定當成金礦給偷藏起來,他再想收集可就有些難度了。
從鍛冶營出來之後,徐真回到匠營,李德騫還沒有回來,他不得不到工部總營去尋找一番,然而路過軍奴營的時候,他卻遇到了一個不太熟的熟人!
軍奴營之中安頓的都是隨軍奴隸,官奴佔據多數,其中不乏賤籍民壯,**紀律嚴明,一些女奴會賞賜給有功軍將,但禁止軍士隨意糟蹋這些女奴,當然了,軍中枯燥,許多軍士還是忍不住會偷偷到軍奴營來尋找樂子。
不過他們也不敢對漢人女奴亂來,一般都會找那些異族俘虜和奴隸,軍士們也常討論胡女的別番風味云云。
此時軍奴營的空地之上,七八名軍士正張牙舞爪圍攻一名成熟胡女,其中一名軍頭手持通紅烙鐵,想來是烙印之時,遭遇到這胡女的抵抗。
然則他們沒有想到這胡女如此兇悍,雖然手無寸鐵,但身手了得,出招狠辣,七八名兒郎居然一時半會兒近不得身!
徐真停下腳步,看著場中衣衫破爛,露出大片大片肌膚的凱薩,心頭情緒複雜。
雖然凱薩跟他不對路,二人又有過生死惡鬥,但摩崖老爺子卻對徐真有著救命之恩,在面對慕容驍之時,更有著並肩作戰之誼,本以為他們會去接應同族,離開這個戰亂之地,卻沒想到在這裡見到了凱薩。
凱薩的眼中充滿了兇獸一般的血色,她很清楚,這些唐人比突厥人和吐谷渾人都要面子,仁義天天掛嘴邊,但從周圍士兵眼中的貪婪,她能夠輕易看出來,一旦自己妥協被制,面對的就會是被輪番羞辱的下場,所以哪怕身上已經傷痕累累,她也不願就俘!
她本和摩崖上師一同去接應族人,沒想到慕容驍大敗而歸之後,出爾反爾,派出精銳騎兵,將他們攔截了下來,摩崖上師和族人都落入慕容驍的手中,只有她一個人逃了出來。
雖然她掌握著慕容驍的把柄,後者應該不至於會殘殺她的族人,最起碼也要等到確認她沒有將慕容驍的陰謀洩露出去,才會對摩崖和族人下手,但她還是迫切想要將族人給救出來。
可她也沒想到,在逃亡的途中,終究因為脫力而被擒,不過擒拿她的不是慕容驍的騎兵,而是大唐的斥候遊騎!
如果她身陷囹圄,也就喪失了拯救摩崖上師和族人的機會,所以無論如何,她都要離開這裡!
她緊握著拳頭,目光環顧四周,卻發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曾經她恨不得將這個狡詐的唐人碎屍萬段,但現在,她卻希望這個狡詐的唐人能夠拉她一把,因為拯救全族的希望,都在她一個人的肩上!
徐真果然走了過來,雖然他穿著常服,但氣度不凡,這幾個軍士也不敢阻攔他,那手持烙鐵的軍頭卻有些惱怒,連忙朝徐真喝道:“你是哪個衛營的?為何不穿軍衣?這是咱們積石道府兵的俘虜,如果你不是侯將軍的兵,還是快點給我滾吧!”
這隊正早就對凱薩這樣的成熟胡女垂涎三尺,此時她衣衫破爛,春光誘人無比,哥幾個正打算將此女拿下,好好享用一番,被徐真如此一阻,自然沒了好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