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久年似乎早已料到張素靈一定會留下,早早備好了內院房間,稍作休整之後,徐真又帶著十四紅甲以及凱薩、張素靈,來到了張家的鬧鬼老宅。
一番佈置妥當之後,弟兄們都潛伏到宅子四處,只剩張素靈看守著徐真,三通鼓之後,果真有漢王的使者來探望,一行三人,皆著夜行服,為首之人雖蒙了面紗,但徐真從他的身架步履,卻是看出三四分熟悉的味道來!
這三人見了徐真受縛,顯是安定了不少,生怕徐真將他們的口音聽了去,將張素靈拉到外頭來,竊竊詢問了一遍,張素靈自是將早已編排好的說辭給獻了上去。
那四名突厥人猝然被殺,讓漢王多少有些忌憚,然張素靈卻按照徐真的囑託,將突厥人的死都推到了徐真的身上,只道徐真要逃跑,偷襲之下殺了那四人,好在張素靈從五軍衙門迴歸及時,否則徐真就要走脫了去。
那首領聽了張素靈的解釋,頓時勃然,走入房中對徐真就是一陣暴打,徐真雙目如鷹隼般盯著這首領,旁邊一人見著,連忙拖開了首領,又囑託張素靈好生看顧,凡事依計行事,這才憤憤離開了宅子。
這三人走出不多遠,就停了下來,扯下面紗之後,為首之人唾了一口罵道:“好個徐真,幾日不見,居然變得這般厲害,將太子殿下的四名死士都給襲殺了!”
四周昏暗,此人面目依稀,但若徐真在場,必定能夠認得此人,這不正是陳國公侯君集的兒子侯破虜麼!
適才勸阻侯破虜的人也現出真容,卻是久不露面的段瓚!
“他也不是十惡不赦之人,如何這等粗暴拳腳對待…”段瓚小聲埋怨了一句,畢竟他心中對徐真已無惡感,只是攀上了侯家這棵樹,一時騎虎難下罷了。
第三人拉下面紗來,卻是個老成穩重的中年文士,正正是那東宮府千牛,侯君集的佳婿賀蘭楚石!
賀蘭楚石雖算是侯破虜長輩,但礙於侯君集的權勢,也不便教訓則個,三人收了夜行服,這才疏通了坊門出去。
這三人前腳剛走,原先所立之地後方的陰影之中,頓時顯出一個人影來,卻赫然是尾隨跟蹤的凱薩!
凱薩憤憤地回到張家宅子,將所見所聞都告知徐真,徐真也是好生驚愕了一番,他倒不是為了侯破虜打自己那幾拳,踢自己那幾腳,而是驚駭於漢王這一出,終究是將太子也給捲了進來!
侯君集透過賀蘭楚石,早與太子有著私下溝通,侯破虜既然已經現身,說明侯君集也跑不了干係,若太子將計劃提前,與漢王狼狽為奸,這次逼宮說不得要成事了!
眾人收拾妥當回到神勇爵府,一夜無話,到了翌日,天氣轉寒,飄飄灑灑下起白雪來,徐真刀瘡發作,遂讓張素靈戴了麵皮,易容成徐真模樣,帶了凱薩去淑儀宮尋找李明達。
張素靈本就是個雌雄莫辯的妙人,又得了徐真指導,非但外面容貌,連步履氣度都跟徐真難辨難分,入了淑儀宮,就是為了將凱薩安置於李明達身側,貼身護衛。
李明達雖未成熟,但對徐真朝思暮想,又見張素靈手上沒戴著鐵扳指,二人貼近說話之時,又嗅聞到一股淡淡的女兒體香,不免生了疑惑。
然而她到底是皇家的金枝玉葉,都民間異術不甚瞭解,雖聽說過這易容改扮之事,卻不會想到這等事就發生在自己身邊。
那李無雙也是個不謹慎的丫頭,怕李明達平添憂慮,也不曾將教坊之事說個究竟,只說徐真跟她到教坊去挑人,卻行為不檢,到那內院去跟姐兒鬼混,好教李明達死了念想徐真的心思。
這番李明達嗅聞到張素靈身上的幽香,越發覺得徐真是的的確確到教坊去鬼混了,難免沒了好臉色,好在凱薩推說朝宴上人多雜亂,留在身邊照看個周全云云,李明達才將凱薩混入了貼身女武官的行列之中。
張素靈是個七竅玲瓏心,最擅揣摩心思,自然能夠感受到李明達對徐真的依賴,從淑儀宮回來,越是覺得徐真有一種說不出的神秘氣質。
非但凱薩對他死心塌地,連李明達都傾心於她,甚至於當日她故意以徐真的身份摸了李無雙一把,雖李無雙惱怒萬分,但也讓張素靈感受到一種異樣的好感,若無心意,何必與你做冤家?這李無雙反其道而行之,卻是欲蓋彌彰,心裡對徐真,與其他男子,自有著不同之處也。
然而徐真哪裡還有時間去考慮這等兒女私情,為了明日的朝宴,他又跑到了李淳風和閻立德這廂來,確定事情已經佈置妥當,這才回到府中,召集一干弟兄細細密議了一番,這才飽食休息,以待明日大事的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