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安縣郊外的驛館地處偏僻,有些簡陋,上房安置了各級官吏,差役們守在驛館外各處就地歇息,輪番當值。
夜裡,驛館差人送來了飯菜。
葉成幃看著桌面上為數不多的兩道葷菜,想到啼哭了一路的程家小丫頭,目色沉了沉,指了指兩碟葷菜,抬頭對汀安吩咐道:“將這兩道菜送到對面閣樓花小姐房裡。”
汀安眸色微頓,也沒敢多言,端著兩碟菜連忙下了樓。
就著剩下的飯菜對付了幾口,葉成幃拿了本隨身帶來的《兵律》翻看了幾頁,可想到明日江安縣之行,心裡突然有了些忐忑。
這麼多年他行事向來都是穩打穩紮,處處謹小慎微,雖然也想徹底查清程家這樁案子,可就目前掌握的所有情況來看,只要溫毓鳴心存袒護,江安縣那幫人再來個死不認賬,這便瞬時成為了一件棘手之事。
他的確沒有確鑿的把握。
也不知為何,今日會答應那妮子這般爽快。
就因為她一句話便直接相信了這妮子。
扭頭瞧了瞧窗外,透過柳葉窗依稀能看到朦朧的月色透射進來。
他緩緩起身過去開了窗戶,順眼望去,只見對面的閣樓上映出一張熟悉的面孔。
花如錦此時也剛用過飯,將程霓霓哄睡後本想開窗透透氣,沒曾想竟撞上了葉成幃。
兩人相視一笑,不約而同的看向了下面月光灑照著的波光粼粼的湖面。
彎月垂柳
不多時,兩道人影一起出現在了湖岸邊上。
兩雙黝黑的眼眸靜靜凝視著平靜的湖面許久,花如錦才緩緩開口道:“多謝葉公子賜菜。”
“不客氣。”
葉成幃淡淡的笑了笑。
微風拂過,湖面掀起一道漣漪。
“葉公子不擔心我尋不出證據會拖累你?”
花如錦扭頭看了眼那張被月色映照得恬靜無比的面容。
“花小姐不怕本縣與溫知府同流合汙,藉機報復?”
葉成幃抬首仰望著彎月,不緊不慢的反問回去。
花如錦抿唇淺笑:“如今已不是最好的時機。”
葉成幃遲疑了下:“倒也是。”
竇家之事早已過去,更何況他壓根也沒想過此事。
隨後,便認真的回道:“過些日子督察院的巡按御史會蒞臨荊州府,程家這樁案子說容易也容易說難也確實有些棘手,歸根結底不過是上面的一個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