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酒樓出來,花如錦思緒縈繞,又開始思考起入手卓家這樁案子,既然答應了穆然,她自然不能袖手旁觀。
只是葉成幃提到卓家販賣鐵礦石和米糧給北國,很顯然他已經察覺到這些事情與福王有關,有了這層顧慮,她並不好貿然出手。
瞧著她愁容滿面的,葉成幃早已看穿了她的心思。
這妮子向來言而有信,答應了人家的事情向來就會去辦。
只是經歷過了白頭山的事情,他如今變得越發謹慎,更不希望她有何閃失,所以沒有確鑿的把握,他絕不會再輕易出手。
“穆然那表妹我前幾日去獄中探視過。”
葉成幃與她小聲說道:“她並不後悔公堂上的所為,再則,卓梵被她連刺十餘刀,死狀甚是悽慘,當日布政使大人親審的此案,她此舉不僅是藐視公堂,更是震駭到了整個官場,若不嚴懲,實難教化民風。”
花如錦也聽出他言外之意,無非是要自己放棄替那女子辯護。
“大人如今是省府按察使,執掌一省刑獄,維護官威維護朝廷法度我能夠理解,只是唐家小姐的確是悽楚,一個人獨自將幼妹帶大,好不容易養到了十歲光景,就這般稀裡糊塗的被人害死了,官府卻以卓梵犯有瘋病輕而易舉的結了案,換做誰也難以嚥下這口惡氣。”
自從與花幼恩、花沐陽和程霓霓幾個小傢伙相熟以來,她突然能夠對唐家女子的遭遇感同身受。
若是有一天,他們三個受此迫害,自己也會忍不住替他們討回公道。
鄔慕檸也十分同情穆然的兩個表妹,她自是希望可以和花如錦一道爭得翻案的機會,謹慎開口道:
“葉公子顧慮的想來也是眼下所有官員的顧慮,我雖也不希望花掌櫃輕易去為唐小姐翻案,可就眼下的情形來看,想要徹查卓家總得有個由頭,或許這樁案子正好是深挖卓家的一個契機。”
靜謐的車廂裡,三人同時將目光轉向鄔慕檸,聽她娓娓細說道:
“我呀在京中因經常出來走動,算是比較活躍的,不僅比你們多知曉些深閨趣事,對於權貴們的事情也知道不少,卓梵是卓家二房的獨子,卓貴妃正是二房那位已經過世卓二爺的同胞姐姐,因著這層關係,卓梵自小就是被萬般寵愛著的,早年在京中時甚至還欺凌調戲過婧惜公主。”
“這傢伙竟然如此目中無人?”
花如錦露出一臉的不可思議。
聽到婧惜公主的名諱,葉成幃平靜的面上微起波瀾。
“咳,雖說是公主卻並不受待見,只因她那生母柔貴妃曾與大皇子有染,被陛下一道賜死,所以在宮裡,這婧惜公主倒真是誰都能踩上兩腳。”
話到此處,鄔慕檸不由得朝著葉成幃捂嘴憨憨的笑了笑:“唯獨葉公子對她禮敬有佳。”
“鄔蒜頭,你胡說什麼呢,難道本王對婧惜妹妹薄待過?”
朱枳燁不滿的撇了撇嘴:“本王常聽母妃教誨,禍不及家人,即便婧惜母妃做出過對不住父皇之事,本王向來也是將她當親妹妹看待的。”
“噢,對對對,還有我們這位宅心仁厚的殿下呢,只是婧惜公主對殿下和對葉公子的情意不一樣呀。”
鄔慕檸又是幽深一笑,朱枳燁頓時明白了她話中的深意,甚是懊惱的瞪向葉成幃:“葉成幃,本王還想問問你,你金榜題名那日,婧惜妹妹說要請求父皇賜婚,你為何不肯答應,還拒絕了她?”
葉成幃知道這兩人定是要提這樁事,漫不經心的抿了抿唇:“殿下還真是會講道理,這天底下女子無數,僅是宮裡的公主、郡主就有上百位,莫非我對誰禮敬有佳我就得將誰娶回家中?”
聽到這話,花如錦經不住噗嗤一笑。
一向正經嚴肅的狀元郎也只有在寧王面前才能聽到他說這種俏皮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