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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第 20 章

今晚的夢很長,也比以往任何一個夢都要美好。

這次夢裡不只有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還出現了伊達航、諸伏景光和另一個看不清樣貌的年輕男性。

他們是警校的同期,入學沒多久松田陣平就和那個看不清樣貌的男生打了一架,卻不打不相識,和他以及他的幼馴染諸伏景光、班長伊達航成為了好友。

五個人救下過被繩子勒住脖子的警官,一起解決便利店裡的搶劫,從司機陷入昏迷的大貨車下救人,成功陪諸伏景光找到殺害父母的兇手,用畫著櫻花的班旗接住了寧願衝進火場也要救出兇手的諸伏景光……

他們一起經歷了太多太多。

他們志氣相投,他們意氣風發,短短几個月的歲月,絢爛得可以用一輩子的時間去銘記。

畢業的時候,他們四個看著優秀的好友作為代表上臺講話,一邊為之驕傲一邊也在互相悄悄說些對未來的期盼。

夢很美好,但松田陣平大清早醒後第一件事卻是在病房的陽臺上抽了半小時的煙。

夢境和記憶的真實感越來越強,到了這次,除了見不到萩原研二和那個連名字都聽不見的同期好友讓松田陣平能意識到這是螢幕後面的人想讓他看到的,其餘的種種,都讓松田陣平覺得那就是自己經歷過的。

他有形影不離的、會一邊喊著他小陣平一邊掛在他身上的幼馴染,諸伏景光也有個警校第一、受了傷會去找他包紮的幼馴染,班長會一邊說不是很懂你們幼馴染一邊不經意地秀出自己有女朋友。

太耀眼了,即使松田陣平也是這其中的一員,也依舊覺得,當這五個人一起的時候,實在太耀眼了。

有個詞語叫盛極則衰。

他從來不是悲觀的人,能說出只會踩油門的人,怎麼可能是個悲觀的性子。

但松田陣平能猜到。

昨晚諸伏景光說自己“身份暴露”,結合他抓著自己心臟的樣子,暴露身份後的下場可想而知。

無論是作為現有記憶的幼馴染還是螢幕記憶裡的同期好友,松田陣平對於諸伏景光的結局都會很痛苦,更何況從氣質氣息來說,今晚醫院裡的諸伏景光和警校時期的比起來簡直不像同一個人,難以想象他曾經經歷了什麼。

至於松田陣平本人——“一個月前就死了”。

從接受爆處組的邀請那天開始,他就清楚這份職業的危險性。但他向來自信,怎麼會有自己拆不掉的炸彈?

結果還是早早就死了啊,也不知道是怎麼死的。

不會真有他拆不了的炸彈吧?

秋天的早晨好像總是有股很好聞的氣息,不像夏天即使在早晨也祛除不掉的煩躁氣息,也不像冬天早晨凌冽到鼻子都發疼,春天的早晨倒是溫度適宜,可是偶爾會覺得甜得有些黏膩。

唯有秋天,清清爽爽,就好像此時地平線上出現的那一抹橙黃光。

松田陣平任由著日出的光線把他裹得毛絨絨。他摁滅了手中的煙,露出了一個很鬆田陣平的笑容。

“那又如何?”

他知道了自己會早死,大機率還是殉職,難道今天去到警視廳就把辭職報告甩長官臉上嗎?

不可能。

松田陣平會盡力找出那個活下去的辦法,油門踩到底就沒有半途鬆開的道理。

帶著他自己,帶著諸伏景光,和其他三個人一起活下去。

在心裡立下了壯志豪言的捲髮警官,來到警視廳就直奔鑑定科。

有了上一次的經驗,鑑定科的同事不會再把松田陣平當成什麼可疑人物了。鑑定科的坂本警官猜到他一到時間就來,拿出早已準備好的報告遞給他。

松田陣平直接翻到結論。

“……不是同一個人?”

坂本警官把碟片和粉色卡片還給松田陣平,並且在旁邊解釋:“這其實只能作為一個參考。不排除有人會刻意改變慣用手,或者鍛鍊字跡不被鑑定出來。當然,絕大多數人都不會這麼做,所以常規情況下還是準確的。”

松田陣平把東西收好,認真地對坂本警官道謝:“謝啦,如果以後有什麼要幫忙的儘管跟我提。”

沒想到看起來像極道大佬的松田陣平這個反應,坂本警官有些受寵若驚:“不用,我本來就是為了還伊達的人情。”

松田陣平拍了拍他肩膀:“那下次我和班長吃飯叫上你。”

回到自己工位上的松田陣平又仔仔細細從頭到尾看了遍報告,報告寫得很詳實,松田陣平認為自己請頓飯完全不過分。

這份報告並沒有打消松田陣平的猜測,反而從另一方面印證了。

結合坂本警官的解釋,如果三木賢治是萩原研二,再加上對昨晚諸伏景光身份的猜測,對方很可能也是在執行秘密任務的公安。

不過這個“如果三木賢治是萩原研二”的前提也還沒能得到驗證,松田陣平準備午休和伊達航去醫院探望諸伏景光的時候問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