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誰?”依不拉音指著左青,怒氣衝衝地問道,“他不是我的女兒,我的女兒呢?老猴子,你騙我!你騙我!”
於桑陽趕忙安慰道:“老神醫,老神醫,您消消氣——”
“我不老!”說著,依不拉音將自己的羊皮帽子摘下,油黑的頭髮閃閃發光,微微滲出的汗珠裝飾著憔悴的臉龐,格外顯出幾分倔強和精神,“你們為什麼騙我?你們不是神明派來的。”
於桑陽瞪了一眼易無悔,解釋道:“他,嗯——”於桑陽想了想怎麼形容易無悔,“這個老猴崽子一向不正經,喜歡開玩笑,是這樣,我們這次來找您確實人命關天,這個孩子身中奇毒,馬上就要毒氣攻心,再不醫治,恐怕就要——”於桑陽面露悲色,繼續道,“我們來時聽說了您的遭遇,您也放心,滴水之恩必當湧泉相報,您這邊一邊救治這個孩子,我們也同時幫您尋找您的女兒。”
“我不喜歡不誠實的人!”依不拉音依然怒氣未消,“我的女兒是被神明抓去了,需要用我自己的性命來交換,你們怎麼去找,怎麼去救?”
易無悔晃著棗核腦袋,湊到近前,道:“老瘋子,你怎麼瘋癲起來還沒完了,是你非要說我是神明派來的,我一直說不是,你非說是,你怪誰?現在你又說不是了,那你說,我到底是不是神派來的?”
“不是!”依不拉音斬釘截鐵。
易無悔啞口無言。
於桑陽還想繼續解釋,這時候,高長久跪在了依不拉音的面前,“前輩,我這位老兄弟危在旦夕,我師父經常教導我醫者仁心,我真誠地懇求您施以援手,救救他吧……”說罷,高長久連連叩頭。
依不拉音見高長久這般模樣,心頭也不是滋味,這時候,突然聽到左青“哼哼呀呀”地呻吟起來。
高長久趕忙上前,“老兄弟,你感覺怎麼樣?”
“疼——”左青咬著牙,使勁兒擠出一個字。
於桑陽也過來,施展出全身元氣,灌注到左青體內,幫助左青執行精血、氣息,左青的氣色微微緩過來一些,黑色也似乎淡了一些,左青再次昏迷。
“他是被疼醒的。”依不拉音皺著眉頭說道,“他快不行了,死亡正在侵蝕他的身體,他身體的功能也在一點一點失去,這失去的過程非常的疼。”
高長久看著左青昏迷的樣子,似乎左青在夢中做著激烈的戰鬥,眼珠在不停地旋轉,面部也不住地抖動,身體時而發出一陣激靈。
依不拉音不用近距離看,就已經斷定左青沒有救了。
高長久心頭熱血翻滾,腦中充斥著悲痛和絕望,方圓境的實力讓他的身體周遭聚集滿了元氣,身體的精力無限暴漲,充斥著他的心窩和腦海,高長久痛苦極了,淚流滿面,痛徹心扉,看了看左青,看了看師父,又看了看依不拉音,“師父,前輩,不要放棄啊!”
高長久的嗓音帶著抽泣,帶著哀求,帶著不甘和——恨意。
是的,那一刻,所有人,於桑陽、易無悔和依不拉音,都感覺到了高長久氣息中隱藏的恨意,那種恨意不是針對他們,而是針對一個莫名的存在,也許是命運,也許是神明,也許是未知的敵人。他們能夠感覺到高長久那種恨意的堅定,如果左青離去了,高長久一定會把那股恨意發洩出來,不管對方是神聖不可侵犯的神明,還是某種未知的強大敵人,他都會毫不畏懼,遇神殺神,遇魔殺魔。
依不拉音走近高長久一些,凝重地說:“我的女兒失蹤了,我可能失去她了,我一點辦法都沒有,也許這都是冥冥中註定的事情,我……”依不拉音的眼淚止不住地流。
“於師叔,於師叔,快救人!”突然,一個清脆的聲音從空中傳來,接著一道紫光射進屋中,罹淇兒風塵僕僕喘息著,紫電九龍圖上馱著一個姑娘。
眾人見那女子已經昏迷不醒,身上隱約可見被捆綁過的痕跡,修長的身材羸弱不堪,衣服上、臉上、頭髮上都沾滿了塵土,細眉如絲,秀目緊閉,鼻樑高挑,唇齒緊咬,鼻翼微動,胸脯起伏,似乎在努力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