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廳,雲小婉正坐在君之遙的腿上,身子猶如沒有骨頭般靠著君之遙的胸膛。
她眼角餘光掃過外面,無意間看見一身黑袍的男子正瑟瑟站在柱子後面。那男子臉上滿是燙傷的疤痕,看上去格外滲人。
雲小婉尖叫一聲,便就將臉蹭到了君之遙的胸口,不敢再看外面一眼。
“江南?”君之遙抬眸,語氣嚴肅喊了男子一聲。
男子這才小心翼翼側過身子,一步一步走近大廳。興許是看見雲小婉如此激烈的態度,江南心情十分低沉。
方才雲小婉那句話如同刀子一般,生生刺進江南肉裡。
“五皇子。”江南說話聲音嘶啞,喉嚨處好似堵著什麼東西,用足了力氣也不如尋常人說話一般清脆。
雲小婉緊緊皺眉,只覺著這人長得醜陋無比,聲音也是難聽得很。
“你鬼鬼祟祟躲在大廳外面做什麼?”君之遙詢問,一邊說著,一邊上下打量江南。“你可知你嚇著的人是誰?”
君之遙語氣頗為苛責,訓江南便如同教訓一個下人。
“對不起。”江南目光不自覺放在雲小婉身上,只消一眼,又匆匆忙忙將頭低下。雲小婉此時緊緊躺在君之遙的懷裡,甚至連看都不願再看江南。
說罷,江南將斗篷的帽子帶上,空蕩蕩的一頂恰好遮掩住江南大半的臉。
就是在青天白日,光看江南也如生活於黑夜之中,陰冷低沉見不得一絲陽光。
“好了,乖。”君之遙不再理會江南,隨後溫柔拍打雲小婉肩膀,好讓她放鬆下來。“別要害怕,他是濟世救人的神醫,怎可能會對你有害。”
有了君之遙的溫柔安慰,雲小婉這才稍稍放鬆警惕。她轉頭望向江南,瞧著眼前黑色身影,雲小婉仍是一副嫌惡神情。
“怎的他會變成這個樣子啊?”雲小婉忍不住詢問。這要是經歷了怎樣大火才能被燒成如今模樣,連原本面容都已經看不出來。
“年幼時無意被人潑了熱油,全身上下傷得無一塊好皮,其實他也是個可憐人。”君之遙說著連連嘆氣。
若是江南知曉實情,當真以為君之遙心疼自己。
“五皇子當真寬宏淳厚,心懷仁義之心。”雲小婉順勢拍起君之遙的馬屁,與君之遙說話時,聲音婉轉動聽,似是繞了好幾個彎酥酥軟軟飄進君之遙的耳朵裡。
江南緊緊盯著雲小婉,藏在寬大袖子裡的手也跟著攥成了拳頭。
雲小婉被江南盯的渾身發毛,不自覺又往君之遙懷裡縮了縮。
“你先下去吧。”感受到雲小婉反應反常,君之遙對江南命令道。他冷眼掃過江南,眼裡閃過一道威脅之意。
江南心中五味雜陳,既十分難過,又很不甘心。
待到江南離開大廳後,雲小婉這才如釋重負,重重鬆了口氣。
自從張蘭心落入湖裡以後便就一直在三皇府好生調養身子,平日裡連後院都極少出去。張蘭心算了算時日,也該進宮同皇后說聲,畢竟孩子沒了,總該給皇后交代。
正是寒冬臘月,涼風刺骨。張蘭心緊了緊肩上貂絨的披風。
御花園裡奼紫嫣紅一片,倒是看不出來如今已經是深冬。盎然生機的模樣反而更像到了春天一樣。
“皇后娘娘。”宮女推開房門,撲面而來便是陣陣暖意。
暖爐生著火,錦華宮裡溫和寧靜。
皇后坐在座塌上,正低頭嘗剛剛宮女拿過來的銀鱈羹。今兒個天氣涼得快些,鋪天蓋地的便就變得生冷。皇后這幾日也未離開錦華宮,只待在殿裡歇息。
張蘭心緊跟著進來,小桃留在外面,她用手哈了哈暖氣,清秀臉龐因著冷風吹拂染上紅暈。
“蘭心怎麼來了?”皇后瞧見是張蘭心,她連忙挺直了身子,眼睛也跟著一亮。“乖乖,快來坐。”
張蘭心習慣了皇后如此寵愛她,乖順點頭後便就聽話坐到了皇后對面位置。兩人只隔著一張桌子,花瓶裡插了幾株木蘭,聞著有淡淡清香撲鼻。
“外面風大,可是有冷到?”皇后關心詢問,和藹模樣與張蘭心的孃親無異。
“沒有。”張蘭心嘴角微微上揚,聽了皇后問題後連忙搖頭。“娘娘別要擔心蘭心,蘭心身子可是好得很呢。”
如今她在三皇府不受寵愛,身份地位還不如一個婢女,張蘭心清楚,她最大靠山便是皇后。只要皇后對她還是極其偏愛著,張蘭心就有底氣與雲小小對抗下去。
“本宮都知道了。”皇后無奈的朝張蘭心露出淡淡笑意。“你也別要在本宮面前裝,你才五六歲時就常常在本宮身邊,未必還不瞭解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