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外一邊,蘭陵。
在被曹溪莫名其妙的帶回到蘭陵皇城之後,顧惜蕪又一次見到了沈孟羨,不過是暴怒中顯得一張臉都有些扭曲的沈孟羨。
“我說過,你逃不過的!”
坐在王座上,沈孟羨如是說著。
“我倒是小看了你,居然還能夠收買了這樣重要的位置。”顧惜蕪嗤笑,看向曹溪的眼神冰冷的像是在看一具屍體一樣:“我只不過想不明白,高企那樣看重你,你到底為什麼要這樣做?”
功名利祿,這個男人基本上都握在手裡了,一個不是貴族出身的男人能夠奮鬥到這個位置,歷朝歷代都是一個奇蹟了。
顧惜蕪不覺得沈孟羨能夠開出什麼比他現在更加舒心的價碼,所以就更加好奇到底是什麼才能夠讓曹溪心甘情願的走到了沈孟羨的那一邊。
“我本就是陛下的人,只不過在雲南潛伏了十幾年罷了!”
曹溪從鼻腔裡冷哼出一個音節,本來是想要語氣再惡劣一些的,但是想到這位和沈孟羨的那些傳聞加上這次啟動他之後執行的每一件任務,他到了嘴邊的話忽然換成了還可以聽得下去的這些。
“怪不得!”顧惜蕪一副瞭然的模樣,原本她還好奇,但是如果曹溪從一開始就是沈孟羨的人的話,那一切就都很好解釋了,畢竟沈孟羨這個人對於馭人之道還是很有一套的:“既然是這樣,想來,高企也不會那麼自責了!”
曹溪是高企身邊的人,如今出了這種事情,想來到時候高企心裡也會難受一陣子。但是一個不顯山不露水的奸細總要比叛徒好聽得多,這一切都不是他能夠控制得了的。
這雲南這麼多年,久居深宮的,高企也算是為數不多的朋友了。
“現在還心思理會別人到底是不是自責,不如好好想想自己應該怎麼辦!”沈孟羨冷眼看著顧惜蕪,一副調侃的眼神:“上一次你可以那樣輕易地逃走,你覺得,這一次還有機會嗎?”
“無非就是囚禁我而已,沈孟羨,你的招數我都清楚!”
顧惜蕪聽著他的話,臉上沒有絲毫懼意,甚至一點都沒有往心裡去的樣子。
“顧惜蕪,你這樣一而再再而三的踐踏我的感情,你覺得,我對你還會像以前一樣那麼仁慈嗎?”看著她這幅樣子,沈孟羨心裡就是一陣氣悶,本來大孫將人繼續扔在鳳凰殿囚禁起來的心也逐漸變成了另外一個樣子。
這女人,如果不給點教訓挫挫銳氣,恐怕就算是到了自己手裡也不會舒心的。
他以前傻,總覺得成全她等著她自己回頭就是最好的,但是現在看來將人攥在自己手裡才是最靠譜的。就算心不在這兒,早晚也會回來的。
總歸,便宜不了其他人。
“怎麼,陛下這是打算把我扔在天牢還是刑司?你知道的,這些地方我不是沒有去過,所以不管你打算做什麼我都隨意。做個階下囚,我有這個覺悟!”
顧惜蕪依然是那種雲淡風輕的樣子,就好像,就算是現在沈孟羨打算讓她去死她也不會多眨一下眼睛,頂多就是說句什麼諷刺他一下。
這樣的顧惜蕪,讓沈孟羨覺得陌生,甚至有一點懼怕。
“階下囚?”面上沒有任何表現,沈孟羨只是把手扣在龍椅上噠噠的敲著:“你對自己的定位倒是清楚!”
“這是自然!我就當,你誇我!”
顧惜蕪就權當沈孟羨是在誇她了,反正跟這麼一個幾乎是得了失心瘋的男人也沒有辦法講道理。
“你就那麼恨我,所以跟我說話一定要這樣陰陽怪氣的?”
終於,心裡那一股火氣不管怎麼壓都壓制不下去的時候,沈孟羨終於用手指按著自己的太陽穴,然後聲音幽幽的問著。
“咱們倆之間不就剩下這些了?你覺得,我對於自己的敵人應該用一種什麼樣的語氣才合適?”顧惜蕪反問著。
“我們之間,就只是敵人?”
沈孟羨像是不信一樣,瞪大了眼睛質問著。
“不是嗎?”顧惜蕪一臉平靜:“或者,就做陌生人,當做彼此從沒有出現在生命之中?我覺得這樣更好一些,沈孟羨,你知不知道,對我來說,這輩子最後悔的事情就是遇見你!”
顧惜蕪一字一頓,每個字都無比清晰地進入到沈孟羨的耳朵裡面。
她說,她這輩子最後悔的事情就是認識他!
“你,後悔,認識我?”
隨著眸子裡面的光一下子暗下去,沈孟羨沉默了好一會兒,這才像是剛剛找到自己的聲音一樣,緩慢但是堅定地疑問著。
他引以為傲的相遇,他一直感恩的相識,在她心裡都是一場錯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