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朝門外叫了一聲,很快就走進來一個三四十歲的老嬤嬤,衣著古板端莊,頭上的髮髻梳的一絲不苟,就連神情也嚴肅的沒有一絲波瀾。
丁時揚起嘴角衝江映籬一笑,“這是我府上的嬤嬤,具體的細節她會跟你說,你們聊,我啊,自己去找樂子了。”
說著,便搖著摺扇踱步下了樓。
看著眼前的冷麵嬤嬤,又看了看時間,江映籬一時有些為難。
若是錯過今天,下一次又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有機會見到六皇子,可是繡坊不僅是自己的心血,還是全體夥計養家的來源,有了丁時的這筆錢,以後的生意也會更好做些。
想到這裡,江映籬咬咬牙做了個決定——還是自己的事業最重要。
什麼春耕,什麼六皇子,先往一邊放放吧。
她抬手把嬤嬤迎到了進去,臉上露出一個親切的笑容,“嬤嬤有什麼喜歡的儘管說,我們繡坊定會盡力做到。”
說罷,她也只能夠讓菁兒去跟侯夫人傳個訊息,道是繡坊有事走不開,怕是不能夠去了。
而另外一邊,出了繡坊之後的丁時並沒有去找什麼樂子,門外,有一輛馬車正在在等他。
等從馬車上下來的時候,身上的長衫已經換成了窄袖的束腰騎裝,他接過僕人手中的韁繩,一路向北出城,朝春耕儀式所在的山谷飛馳而去。
一會的春耕儀式,他可是主角。
藍天高遠,春日融融,文武百官帶著妻女家眷恭恭敬敬的列成兩隊站在田邊,身負皇命的六皇子準時出現在為了祭天搭建的高臺上,禮樂響起,臺下立即烏泱泱的跪下一片。
丁時此時已經換好了用金線繡了盤龍紋的便服,從紈絝公子變成了矜貴的六皇子,雖然只是條四爪金龍,但也貴氣逼人,叫人不敢直視。
祭天的禮數繁瑣乏味,播種需要踩進泥裡,更是沒有半點優雅可言,可是六皇子生的好看,斜眉入鬢,唇紅齒白,身形又頎長挺拔,不管做什麼似乎都那麼養眼,惹得圍觀的貴女們一陣接一陣的臉紅心跳。
就連右丞之女都忘了和禮部尚書之女的過節,一心只希望六皇子能抬起頭來,看自己一眼。
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在外面圍觀的百姓們不知道官老爺們心裡在想什麼,他們看重的,是雲川的每一個動作裡的門道。
挖坑,播種,培土,澆水,六皇子的動作中沒有一點驕矜生疏,心浮氣躁,反而極其專注踏實,迅速而流暢,就連力道也掌握的剛好,和他們平日裡在田裡耕作的時候幾乎沒有差別。
“這個皇子一看就不是擺花架子,是真的會務農啊。”
“是啊,一看就是個踏實的好孩子。”
聽著身後百姓們的小聲議論,幾位大臣對視一眼,從彼此眼裡看到的都是欣慰之色。
有皇子如此,國之未來就有所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