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仲冶連夜送來的這封告密信上,列舉了溫以恆當上宰相後,六年以來意圖“謀反”的罪證。
雲慕林看了信,喜出望外:“這就好比你打瞌睡時,有人給你遞來了枕頭一樣,我們只是‘輕輕的’告了溫以恆一個貪汙受賄的罪名,頂多關個十幾二十年,溫以恆就可以出來了。”
“但這謀反可就不同了,謀反是大罪,意圖謀反也同罪論處!如果這次能憑著這封信將溫以恆拉下水,將來不僅僅是滿門抄斬,與他有關聯的人也一併論處……”
幕僚範勁山也喜上眉梢:“妙呀!這確實是個能一舉剷除溫以恆在朝中勢力的大好機會!”
雲慕林不由得開始神飛天外,幻想著溫以恆被天鐸帝處死後的情況:
“只要溫以恆倒臺,他那邊的勢力便會群龍無首,方寸大亂,屆時我們便可尋找機會逐個擊破,將那些蠢臣全部勸服歸於我的勢力之下,往後這朝堂便只有我說了算,哈哈哈……”
雲慕林與唐仲冶正為收到這封“關鍵”的告密信而興奮不已,卻不知這封告密信是出自溫以恆的授意、蘇九冬的手筆。
當時在大牢中,溫以恆讓蘇九冬秘密給唐仲冶投遞的這封告密信。
雲慕林再把這封告密信從頭至尾瀏覽了一遍,便躍躍欲試的想要立刻把告密信呈交於天鐸帝。範勁山攔住了因一時興奮而有些忘乎所以的雲慕林,勸諫道:
“太子,目前暫不著急將告密信交於聖上…溫以恆‘貪汙受賄’之事,在我們的操縱之下已是板上釘釘的事情,然而這謀反之事,卻只有一張來歷不明的紙,尚不足以讓聖上信服。”
雲慕林一下子被範勁山戳破幻境拉回現實,慢慢的迴歸了理智:“範先生有何高見?”
範勁山沉聲說道:“僅憑一封告密信不足以讓人信服,若能讓溫以恆在告密信上認罪畫押,承認他確實覬覦皇位、意圖謀反,情況就大為不同了。能否一舉扳倒溫以恆,皆在此舉。”
唐仲冶問道:“這封告密信,估計是溫以恆門下官員得知他被關入天牢,見勢不妙想向我們投誠,所以才有此一舉。這封信對溫以恆十分不利,他又怎麼會承認自己意圖謀反呢…”
“溫以恆的弱點是家人,他對柱國公尤其看重。我們可以以此為引,說只要溫以恆肯認罪,我們答應在他死後便開恩不動柱國公府,誘騙溫以恆認罪畫押。”
範勁山雙眼閃著寒光,嘴角噙著冷漠的壞笑:“柱國公府有我的耳目,此前無意間得知了溫以恆的一個秘密。若是溫以恆仍舊不肯招認謀反之事,我還有此後招可用。”
是夜,潮溼冰冷的天牢,被灑進小窗戶的月光襯出一片清輝冷凝。
溫以恆正安心的躺在囚床上,整個人沐浴在清冷的月光之中,靜心閉目。此時有獄卒前來叫起,說是有人要見溫以恆。
溫以恆從床上淡然坐起,只見有一位穿著披風厚斗篷的人出現在眼前,人臉隱沒在斗篷帽之下的黑暗之中。
溫以恆雖然沒有看清來人的面門,但佈下計謀的他卻能一眼識破來人的身份:“無事不登三寶殿。能勞動當朝太子半夜三更到訪天牢,想必定是重要的事情吧。”
“明人不說暗話!溫相,你我都是聰明人,一點即通。”雲慕林走進牢門,抬起頭,雙眼依舊隱沒在帽子的陰影之中,只有挺直的鼻樑與薄唇顯露在月光之下,冷冷道:
“我來到此處,是想給溫相帶一個好訊息,自你入獄之後,你府裡的門客跑了許多,原先支援你的官員也紛紛向我投誠。其中,就有人給我送來了一封告密信。”
“哦?告密信?”溫以恆站起身,轉身回看牢房之外的雲慕林,笑道:“我溫以恆行得正坐得端,從不曾有陰暗的秘密,又怎麼會有人平白得知我的秘密並且向您告發呢?”
雲慕林從懷裡拿出告密信,展開出示在溫以恆眼前,也笑著說:“可這告密信上說了你意圖謀反的事情,看書信語氣,應是出自你原來的下屬官員…你認不認?”
“明明是暴露了意圖謀反之事,太子怎麼會告訴恆說是好訊息呢?”
“我助你關入大牢,讓那些平時對你言聽計從的門客與官員,露出了趨炎附勢的嘴臉,看清了他們的真面目,這難道還不算好訊息嗎?”
溫以恆不由得冷笑一聲:“呵……原來太子說的好訊息竟是如此。”蘆竹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