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男子繼續無聲的問道:“你不是那日祈雨臺下自稱遊方的術士嗎?”
蘇九冬對白衣男子點點頭,以食指抵住嘴唇,微不可察的搖頭,示意白衣男子不要輕易開口說話。
白衣男子心領神會,當即噤聲,眼裡卻盛滿了笑意。蘇九冬轉頭躲過白衣男子的目光,二人心照不宣。
眾人枯等半個時辰後,一直注視著更香的蘇九冬見香株幾乎燃盡,便走到書桌前審視一番,又拿指尖點了點紙上的自己,才終於開口:“隱老闆,現在好了。”
“時間到了?”眯著眼睛閉目養神的隱次歸被蔡掌櫃叫醒,急匆匆跑到書桌前看了一遍紙張,見筆跡墨跡與半個時辰之前毫無兩樣,不由得懷疑這位道士是不是在耍他玩。
隱次歸半信半疑對蔡掌櫃吩咐道:“拿水來,放進去吧。”
蔡掌櫃吩咐夥計弄來一盆水放置在書桌旁。蘇九冬挽起寬鬆的道袍袖子,在眾人的熱切圍觀下,小心翼翼將宣紙貼著水面緩緩放入水盆裡。
纖薄的宣紙劃入水中,平靜的貼著水面輕輕飄著,幾秒鐘後就靜止了下來。
隨著紙張被水分慢慢滲透,圍觀眾人立即睜大眼睛,屏息以待,尤其不敢錯過宣紙入水後的任何瞬間。
宣紙入水初始,被水分全部浸溼後,紙上字字清晰,墨跡確實沒發散,蔡掌櫃在心裡默默數著數字掐著點計算入水的時間。
蘇九冬負手離開書桌,走回圈椅上繼續品茶,書桌旁剛才為她留出的空缺部分立即補上了人影。
蔡掌櫃暗暗數到了一百往上,宣紙上的墨跡依舊清晰,絲毫無遇水發散的狀況。等時間足足過去一盞茶的功夫,黑黢黢的墨跡反而在清水的映襯下越發清晰醒目。
蔡掌櫃是最先發出驚歎的人:“誒!這墨跡真的沒發散,反而更加清楚了!”
“還真是!這字跡居然比在入水前幹著看更加清晰!”一位官家子弟也驚訝道。
圍觀人群也漸漸沸騰起來,爭先恐後的輪換位置來到書桌最前方觀看水盆中的字跡,果真清晰明瞭。
隱次歸也不得不為此震驚,盯著水中字跡目不轉睛,雙目中綻放的光芒乍現。
哪怕平日裡“漠視”一切奇珍異寶的隱次歸易老闆,此次遇上了這等奇特的寶貝,也不由得在蘇九冬面前換上了討好的臉色。
“山秀道長,敢問你這兩樣寶貝,貴師是從何處得來的?是否在端州所購?仍有多餘的硯寶嗎?”
蘇九冬輕撫長鬚,故作高深莫測的語氣:“家師曾說,此硯臺全天下僅此一塊,多的再也沒有了。若不是此次實在寸步難行,貧道也不會找到貴鋪來典當這兩件寶貝的。”
“如此珍寶,果真曠世難尋啊…”隱次歸心裡已經盤算著等往後到了京城,要如何用這方硯臺去討好那些權貴人士了。
蘇九冬見隱次歸聽了之後都想得出了神,魂飛天外,嘴角口水差點沒滴下來,不由得深感自己的演技進步。
“隱老闆,您可在聽?”蘇九冬拿手掌在隱次歸眼前晃,“敢問您在看過貧道的演示後,打算估價幾何呀?”
眾人也翹首以盼,想看看傳聞中吝嗇如斯的隱老闆能開出何等價格。
然而隱次歸已經自己想得出了神,根本沒有聽到蘇九冬的問題。
旁邊別家徐福當鋪的徐掌櫃聞風趕來,見勢插了一句:“山秀道長,要不您將這硯臺當在我家徐福當鋪吧?我家鋪子場面大、實力雄厚,保準比隱老闆開的價格高!”
剛才還神遊天外的隱次歸,聽得有人公然跑到自家當鋪裡搶生意,當即回了神,一把拉住蘇九冬的手臂,強硬的對那別家當鋪掌櫃宣示“主權”:
“搶生意都搶到我這兒了?街上有那麼多家當鋪,偏偏山秀道長就走到了我家當鋪了,這就說明我們之間的緣分!你想蠻搶?異想天開!”
“什麼叫偏偏走進你家當鋪,還不是因為這條街上你家當鋪開在頭一家,所以山秀道長才碰巧走進來的。”面對態度強橫的隱次歸,徐掌櫃也毫不示弱。
“如果頭一家當鋪就是我們徐福當鋪,保準讓山秀道長開心的帶著寶貝走進來,然後拿到合適的估價典當高興離開!”二五萬
二人同樣是城中富戶,同樣在街上開當鋪,徐掌櫃還勝在是當地人,比隱次歸這樣的外來降者多出了那麼一點點優勢,所以哪怕真要同隱次歸較勁對嗆起來,徐掌櫃也是不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