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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四章 以退為進

“並非朕有意苛責於你,而是慕林他……咳咳!”

天鐸帝意識到自己已經說漏了嘴,只能向溫以恆坦誠:“實在是太子所說太過真實,還有群微臣的非議,即便朕不願意相信,但還是才不能不向子初你求證事實……”

“太子與那些朝微臣對子初你提出質疑,其實也是擔憂朝中的局勢,完全出自一片好心,皆是為了我大胤朝的基業。”

天鐸帝在為雲慕林辯解的同時,還不忘見縫插針的對雲慕林誇讚道:“太子身為國之儲君,能這樣有遠見,感憂慮,也是我大胤朝之幸。”

溫以恆當即對天鐸帝的言論進行反駁,正色道:“我朝能有太子這樣的儲君,幸與不幸尚且無法定論,但之前太子確實因一己私慾隱瞞旱情,間接害死西受降城內許多無辜百姓。”

“於那些百姓而言,有太子這樣的儲君作為未來我大胤朝的國君,就是那些無辜枉逝災民之不幸。”

溫以恆這樣的言論,直接將雲慕林的所做作為與未來的大胤朝局勢及民心掛鉤,含義不可謂不深重。

而且溫以恆的在指出雲慕林的錯處時,並不是直接大喇喇的說出來,而是以西受降城的旱情引出,由災民之口說出,造成了這些評論是出自大眾的自我評判,而不是出自他溫以恆之口的錯覺。

“太子若是真的為了我大胤朝好,就應該在維持自身修養的基礎上,嚴於律己寬以待人,勤學治國之道,而不是專注與旁門左道,更不應該一味苛求他人、指責他人的失誤與缺點。”

天鐸帝臉色一滯,沒想到溫以恆竟然會直接將他的話給頂了回來,天鐸帝本欲發作,但考慮到溫以恆的情緒,最後還是不動聲色的為雲慕林辯解。

“太子自被罰禁足後,一直在東宮裡修身養性,最近還抄寫了陳禕大師所譯的《般若波羅蜜多心經》送來給朕,這也正說明他有悔過之意,往後解禁了定不會再發生這樣的事情了。”

天鐸帝表面若無其事,心裡卻暗暗想道,這個溫以恆,如今仗著打了勝仗有軍功在身,現在都敢出言頂撞於朕了……

如今他身為天子還在世,溫以恆就敢出言不諱,出言頂撞,往後若是他薨了,待雲慕林成為新君,肯定會被溫以恆這樣的權微臣玩弄於股掌之間……

歷來功高蓋主之人,皆不能留!不要怕殺微臣子,更不要怕殺功微臣,這就是十幾代帝王留下的知識點。

天鐸帝眼中已然顯現了殺意,溫以恆也覺得時機已到,便在此時從寬大的長袖中拿出早已寫好的《陳情表》,向天鐸帝請辭。

“微臣自年前代天巡狩回京後,接連經歷與高車國,蘇金國兩次戰事,從年前到如今接近年底一直不得停歇,如今身體已經出了不少問題。”

溫以恆雙手捧著仿照李玄邃所寫的《陳情表》,雙膝跪地,長伏於地,鄭重其事道。

“微臣自認如今病體難治,獨木難支,再無法出任尚書令宰相一職,如今特向聖上請辭,懇請聖上允微臣歸於國公府修養病體。”

溫以恆將這封《陳情表》拿出來,無疑是向天鐸帝遞出了“判決”他的屠刀,擺明了自己如今什麼東西都沒有,赤條條一片。

但這也是溫以恆以求自保的方式,皆在置之死地而後生,先提出請辭,當著天鐸帝的面“斷絕”了自己後路,而後再一步步引導,使得形勢扭轉向自己一方。

果然,天鐸帝聽聞溫以恆欲請辭後,雙目中光芒大盛,神色也轉換為欣喜。

如今的溫以恆已然是功高蓋主之人,天鐸帝正苦惱著應該以什麼樣的理由將溫以恆停職甚至是罷官,溫以恆便自己主動遞來了“屠刀”,天鐸帝焉有不用之理?

天鐸帝一咬牙一抿唇,正準備走到龍案前接下溫以恆的《陳情表》,然而卻在起身後愣了愣神,又重新坐回龍椅上,收斂了剛才溢於言表的喜悅之色。

就在剛才起身的瞬間,天鐸帝的心思已然發生了巨大的轉變。

溫以恆之輩,縱然功高震主,但仍有對天子的微臣服之心,如今更主動請求辭官歸家,可謂知君心,識時務。

但朝中局勢紛繁複雜,天鐸帝依舊需要溫以恆這樣的人才從中制衡,平衡各方勢力,才不至於在雲慕林成為穩妥的國君之前,發生朝綱紊亂之事。

溫以恆自剛才上呈《陳情表》後就保持著跪地的姿態,姿勢標準、一動不動。

如今已是深秋時節,即便溫以恆身上有衣物覆體,但即便隔著秋日的褲裝,溫以恆也能透過衣物,感受到鋪滿麟德殿內的石材地板傳來的冰涼寒意。

溫以恆料準天鐸帝不會放他辭官歸家,所以即便這樣面朝大地的跪拜,忍受著地板的涼意,溫以恆內心平靜依舊,無波無瀾、無絲毫怯意。火熱電子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