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以恆的聲音裡不乏對元皇后的惋惜及同情,而蘇九冬的注意力則轉移到了現任皇后傅問萍的身上。
“據聞,元皇后與大皇子是在當年的一場暴亂裡沒的?”對於這樣的皇室秘辛,蘇九冬不是不好奇。
“那時候傅問萍已經入宮了吧?甚至還有可能將雲慕林也生了出來。興許是她嫉妒元皇后、又覬覦大皇子的太子之位,所以才……”
後宮女子鬥爭無非是為爭寵奪權,傅問萍當年很有可能為了扶雲慕林登上太子之位而趁亂將元皇后與大皇子害死。
“會不會當時元皇后與大皇子經歷混亂時並沒有死,而是傅問萍在裡面做了手腳,暗中害死了他們?”蘇九冬越想腦洞越大,根本不啻於將陰謀論安在現任皇后的頭上。
對於皇室的秘辛,溫以恆興趣缺缺:“元皇后與大皇子當年經歷了怎樣的暴亂,我們無法驗證,所知不過是當年經歷過那場暴亂之人的口述,所述是否正確完善,我們也無從查證。”
“不過經歷過當年那場暴亂的許多人,也曾懷疑是傅問萍在其中動過手腳,才會讓元皇后與大皇子遭難,不過那些議論也止步於猜測而已,沒有確鑿的證據,就無法下定論。”
沒有明確指向性的證據,所有猜測都難以成立,有人相信也有人不信,所以即便傅問萍有可能殘害元皇后與大皇子的言論傳得喧囂至上,也還是會有人重於證據而不願相信。
因此傅問萍才可以無視那些“子虛烏有”的紛亂猜測,繼續安穩的坐著天鐸帝賞賜給她的皇后之位,享受那些在背後非議她的人當面對她行跪拜之禮。
蘇九冬還欲與溫以恆再深入詳談皇家秘辛,馬車已然停下,車伕告知二人柱國公府到了。
蘇九冬率先掀開門簾,就看到柱國公一家人與蘇風瀾立在大門等候二人歸來,還有個子開始抽條的蘇庭安與阿蓉。
“阿爹阿孃回來了!”蘇庭安朝蘇九冬飛撲過來,牢牢抱住她的大腿,親暱的蹭著。
看著蘇庭安依舊可愛活潑的朝她敦敦跑來,蘇九冬的心一下子就軟到了極致,蹲下身子回抱蘇庭安,又細細打量著眼前的乖巧的兒子。
小孩子幾天一個大變樣,才不過旬月不見,蘇庭安個子抽條,個頭超過了蘇九冬的腰際線,臉肉嘟嘟的嬰兒肥也消了不少,不再是當年胖墩墩的年畫娃娃模樣,越發清雋可人。
蘇庭安儼然已經塊到人嫌狗憎的七歲年紀,身上卻一點沒有頑劣熊孩子的跡象,反而人見人愛。
他臉上時常掛著十分感染人的燦爛笑容,又經常擺出一副小大人的模樣,行為舉止彬彬有禮,又乖巧而憨態可掬,可見在他們二人離開京城的日子裡,柱國公將安兒教導得很好。
蘇九冬捧著蘇庭安的小臉,左右兩邊臉頰都狠狠親了一大口。
待蘇九冬親完後,蘇庭安又朝蘇九冬身後的溫以恆身上撲了過去,狠狠的撞進溫以恆的懷裡。
一大一小兩父子笑得眉眼彎彎,父子倆的五官與氣質如出一轍,彷彿在照鏡子一般。
阿蓉也走上前挽住蘇九冬的胳膊,小小的腦貼著蘇九冬的肩頭輕輕依偎,柔聲喚道:“阿孃終於回來了,阿蓉和安兒好想你”
蘇九冬甫一看到阿蓉,只覺得眼前一亮。
阿蓉的性子還是沉靜安穩,嫻雅文靜的立在柱國公身側,望著蘇九冬與溫以恆的目光卻熱切濃烈。
阿蓉整個人卻猶如脫胎換骨一般,一身簡單而不失大氣的衣著裝扮,原先那小小的自卑情緒也消失殆盡,漸漸顯露了點點閨秀的氣場,落落大方。
蘇九冬的腦海裡不由得冒出一句話“腹有詩書氣自華”。想必阿蓉也是在柱國公的每日教導與薰陶下才發生了質的改變吧……
阿蓉從窄袖裡拿出一方小絲巾,上面繡著九朵冬日寒梅,紅梅白雪,相映成輝,繡法針腳細密綿長,一看就是下了不少功夫。
阿蓉把絲巾呈給蘇九冬,聲音清悅,目光炯炯:“這是送給阿孃的禮物,是阿蓉和安兒一起鏽的~阿爺說只要我們繡冬日寒梅,阿爹和阿孃就會在冬月之前歸家團聚”
蘇庭安回頭朝柱國公投去一個燦爛而驕傲的笑容,笑顏彥彥:“阿爺說得好準哦!我們一繡冬日寒梅,阿爹和阿孃果真在冬月前回來了”
蘇庭安指著最末最小的、比旁邊梅花略顯歪歪扭扭的寒梅,向蘇九冬甜笑邀功道:
“這一朵是阿蓉姐姐教安兒繡的哦~阿蓉姐姐和安兒的手都被繡針紮了好多次哦,但是阿蓉姐姐說這是給阿孃繡的,安兒的手就不疼啦!”
赤子之心尚純,蘇庭安與阿蓉的小小心意卻比任何奇珍異寶還要珍貴。
蘇九冬攬過蘇庭安再狠狠啄了一口,又望向一旁文靜端淑的阿蓉。
阿蓉一直是文靜內斂的孩子,但也毫不吝嗇回報蘇九冬對她的關懷與救贖。
如果當日不是蘇九冬將她救下,她只怕也隨那苦命的雙親一起命喪河畔,哪還有今日可以讀書習字、學習女紅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