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天鐸帝的誇讚,蘇九冬不敢輕易接受,只輕描淡寫的推拒道。
“小女對官場並不熟悉,且志向不在朝堂而在醫術,即便下輩子若投生成為男子,也還是會以治病救人為己任。”
“可惜……,你若是真的生為男子,定不比那溫子初差。”
“生為女子並不可惜。”蘇九冬當即予以反駁:“男子能做到的事情,女子也一樣能做到。況且,小女自認為自身所學及實力,也不比其他男兒差。”
天鐸帝面色一滯,原本對蘇九冬略有欣賞的神色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佯裝出來的誇讚:“女子也有男兒氣!蘇風瀾有你這樣的女兒,真是不知道幾生幾世修來的福氣。”
天鐸帝雖然認可蘇九冬的才智,但到底還是認為女子無才便是德,女子多智便是妖,所以對蘇九冬不由得生出幾分提防之心。
感慨過後,天鐸帝最終做出決定:“你今日所提的建議確實不錯,朕決定予以採納。往後你若有類似這樣的好建議,儘管提出來。”
天鐸帝沒有說出來的話是:“但也就只是允許你蘇九冬提出建議,是否要依據採取行動,還是要看朕自己的意思。”
“只可惜你是女子,不能當官,否則朕也要效仿太祖,將殿閣大學士的制度撿起來,封你做個殿閣大學士,專門提建議提想法,供為顧問。”
蘇九冬當即抓住機會,積極表示道:“小女現在就有新的提議,不知聖上今日是否還有時間聽一聽?”
“若是好的建議,你儘可大膽提。”天鐸帝將蘇九冬請到麟德殿偏廳入座,二人相對而坐,距離更加拉近。
由於麟德殿中沒有太監服侍著,目前除了龍案上有茶水供天鐸帝以外,再無多餘的茶水。天鐸帝當即將劉德豐喊進來備茶給蘇九冬取用,這是剛才連溫以恆也沒有的特殊待遇。
劉德豐應召入內,進去之前還不忘問溫以恆一句:“聖上此刻召雜家入殿,莫不是要將九冬小姐給處置了。”
溫以恆反倒沒有劉德豐的急迫,只意味深長的瞥了身旁的羽林衛劉上將軍一眼,從容應道:“如果要將九冬小姐處置,斷不會是傳劉公公你進去,儘管讓劉將軍入內將九冬小姐擒了。”
“也是……,那雜家就先進去了,勞溫相繼續在此等候。”
劉德豐微微壓低了身子,暗暗告誡自己,無論殿內是如何疾風暴雨的景象也不可表露聲色,做好了心理建設,才敢推開門入內。
劉德豐剛剛推開一扇門,只聽得天鐸帝的洪亮聲音從偏廳的方向傳來:“劉德豐,趕緊去備茶來,最好是同朕一樣的君山毛峰!今日,朕要與蘇小姐暢敘詳談一下午。”
聽到天鐸帝的吩咐,麟德殿內又是一派安靜祥和,劉德豐回頭望了望守在門邊的溫以恆,提醒道:“是,奴才這就去備茶……可溫相還在殿外等候,是否需要傳他入殿?”
偏廳裡沉默了一小會兒,天鐸帝才回應道:“溫子初既然還在殿外,那就一併傳入吧。”
天鐸帝本想只與蘇九冬商談、繼續讓溫以恆在外等候,彰顯自己的君威,然而又隨即想到自己剛剛才挽留了溫以恆,若繼續將他晾在殿外,傳出去也不好聽,所以才改變了主意,同意讓溫以恆再次進入麟德殿。
劉德豐親自去準備好茶水,溫以恆上前接過端盤:“本相也是要進去的,不如就由本相將茶水端進去罷。”
溫以恆端茶入內,正好聽到蘇九冬在向天鐸帝彙報西受降城戎狄富戶的情況。
“當時正是城中旱情最為嚴峻之時,然而那些戎狄富戶卻囤積糧草、當地官員亦不肯慷慨捐款,漠視身邊的災民因旱情與飢餓而去世。”
蘇九冬的聲音與情緒皆有起伏,可以想見對此事相當不滿。
“若非當時有溫相從中斡旋苦苦支撐、施巧計另那些一毛不拔的官員與戎狄富戶捐款捐糧,只怕還未等到朝廷的賑災錢糧下發,城中百姓早已死傷過半。”
“西受降城乃我大胤朝邊境重鎮,僅僅因為一場小小旱災而損失大半人員,豈不是給了鄰國外族有可乘之機?”
天鐸帝聽到門口的動靜,抬頭就對上了溫以恆的眼睛,當即說道:“說曹操曹操到,子初你來得正好,你說說,當時的情況是否如九冬所述?”
距離剛才天鐸帝對蘇九冬發怒不出一刻鐘的時間,天鐸帝對蘇九冬的稱呼就從剛才的“無知女輩”改成了親近的直呼其名。
溫以恆也不由得對蘇九冬如此厲害的“社交能力”感到訝異。
溫以恆加快腳步端著茶水跨入偏廳,邊走邊回答:“西受降城的情況,確實如九冬小姐所述。”單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