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本宮就猜到你肯定又是一群人裡劍走偏鋒的那一位!”
銘城長公主大笑出聲:“其他人知本宮喜愛牡丹,又是牡丹做題,都爭先恐後選讚美牡丹的詩句,你反而選遲放石榴花比對過早的凋謝的牡丹,別出心裁!確實有過人之處!”
“論別出心裁,我總是不及九冬小姐的。”溫以恆把話題拋給蘇九冬:“剛才我們二人不是在眉目傳情,而是在默默的對詩。剛才九冬小姐選了一句更加意外的詩句,更令人咋舌。”
“哦?是什麼詩句?”銘城長公主對溫以恆特別關注,自然也會關注他偏愛的蘇九冬:“蘇小姐,你把你剛才選的飛花令念給大家聽一聽,讓我們也看看是如何令人咋舌?”
安心品茶的蘇九冬萬萬沒料到溫以恆會把話題往她這裡引,眼見自己被拱上了焦點臺,便不得隨口唸了一句搪塞:“花開花落二十日,一城之人皆若狂。”
“這兩句雖然是《牡丹芳》裡最有名的詩句,意深詞淺,思苦言甜,但實在算不上令人咋舌的程度,溫以恆,你是不是在框本宮?你這不是在坑害蘇小姐嗎?”
“九冬小姐,剛才你與我說的詩句明明不是這句。為何突然臨時換了飛花令呢?”溫以恆放下酒杯,帶著蘇九冬站起身,說道:“你只管把剛才的飛花令說出了即可。”
蘇九冬不明所以的望向溫以恆,哪知他只回以肯定的一笑。蘇九冬只能順勢改換回剛才在溫以恆耳邊隨口唸的詩句:
“帝城春欲暮,喧喧車馬度。共道牡丹時,相隨買花去。貴賤無常價,酬直看花數。灼灼百朵紅,戔戔五束素。”
話音剛落,坐席間頓時鴉雀無聲。
銘城長公主挑了挑眉,沉聲道:“…蘇小姐確實與眾不同,特意選了這幾句作為飛花令。沒有為牡丹之美所陶醉,而是一針見血針砭時弊,可見平日裡對百姓疾苦極為關注。”
鳳瀛瀛輕哼一聲,對蘇九冬展露了勝利者意味的笑容:“蘇小姐,據說你是從小山村裡出身的吧,怨不得對貴人與百姓之間的差距如此在意。”
“我不過有感而發而已。”蘇九冬泰然自若的佇立,也不懼迎上鳳瀛瀛挑釁十足的目光:
“一叢顏色濃豔的牡丹花,價錢足以抵得上十戶中人家繳納的賦稅。在數量外還要以顏色一分高低。若不是白樂天誇張,一朵牡丹竟需耗費大量銀兩,確實不甚合理,更加不平等。”
蘇九冬的一番話讓坐席間的沉默轉換為尷尬。
今日銘城長公主有意請人賞牡丹,而蘇九冬偏偏唸了一句破壞氛圍的詩句,更有意拿牡丹花針砭時弊,暗指富貴人家的鋪張浪費,確實如溫以恆所說的令人咋舌,更是讓人不悅。
溫以恆把蘇九冬扶著坐下,落落大方的提建議:“這樣吧,既然蘇小姐提及了詩魔白樂天,我們倒不妨將議題改一改,不玩飛花令那些舊玩意了,不如玩尚書房裡時興的以詩議題。”
銘城長公主別有深意的瞥了一眼蘇九冬,漫聲道:“也好,就依溫子初的提議,本宮也願意把飛花令改做以詩議題,省得有人嫌棄本宮無趣。”
蘇九冬感覺自己彷彿被人拉出來點名,下意識的看向溫以恆,求助意味甚濃。
溫以恆對蘇九冬露出作弄的微笑,在桌子下暗暗捏了捏蘇九冬的小手,示意她不必擔心。
“溫子初,你說要玩以詩議題,那你肯定早就準備好了題目,想要將其他人秒殺。”銘城長公主露出了其味無窮的淺笑:“本宮偏偏不讓你出議題,省得賞花會的風頭都被你搶了去。”
溫以恆也不惱銘城長公主的搶話,從容不迫的回應:“微臣的議題自然比不上長公主的議題有趣,如果長公主想自己出議題當然更好。”
眾人見溫以恆敢於銘城長公主這般輕鬆調笑,不由得感嘆溫以恆日裡的低調。
有其他夫人拽了拽崔氏的衣袖,好奇又八卦的打聽一番:
“崔姐姐,你是溫相繼母,肯定對他最清楚。平日裡溫相不顯山不露水,誰曾想竟與銘城長公主關係交好。銘城長公主偏疼三皇子,莫不是溫相有意支援皇貴妃與三皇子那派了?”
崔氏略帶委屈道:“我雖是子初的繼母,可從沒得他正眼看過一次,我平日裡只與國公爺相處,與子初見面也不過請安、吃飯時的兩次。朝廷裡的事情,他並不曾說與我知。”夢島書庫
那位夫人見得不到想要的答案,便萎萎坐回原位,不復剛才與崔氏的親暱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