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樂已經飛快踏上走廊,伸著手去抓這個他已經來不及挽救的女生。
這是該有多絕望,才會主動放棄生命?
這都是我給逼得?
罪惡感隨著女生逐漸向外探出身子而愈發的難以遏制,他本不想要誰的生命,他只是想讓傷害夏洛特的傢伙付出慘痛的代價,可是這一切都似脫韁的野馬,一經脫韁就再也無法收拾......
“這個結果,你可以放手了吧?”狠女人回眸嗤鼻一笑,卻笑得不那麼奸佞,反倒是一種灑脫的釋懷。
告別這個人心寒冷,充滿殺機的世界,真的有這麼令人感到嚮往嗎?
她的身體已經飛出了欄杆的保護,安樂再也救不了這個生命,他感到絕望,感到憤怒,感到無比的懺悔與自責!
明明對方已經示弱了,為什麼還是放不下心中的那口惡氣?
為什麼還要冠冕堂皇的付諸著自己所認為的正義?
一步步將對方逼入死地的,到底是計劃本身,還是出現的意外,還是那個製造計劃的人,擁有的一顆無法原諒她的狠心。
來不及了,一切都來不及了!
我殺了人.....
一道身影急速奔來,猛地撞在了焦急慌亂的安樂身上,後者被直接朝著左側震飛而去,然後就在已經站滿師生的走廊上,藉助與安樂的衝撞,那道身影下一刻已經跳上欄杆,奮不顧身的抓住了女生的雙腳,而他的雙腳則是死死扣住了欄杆。
“本小爺可沒允許你死!”小板寸陰沉著臉色,額頭爆著青筋,倒流的血液漲紅了他的臉。
在一聲聲驚呼中,兩人就像是猴子撈月一般懸掛在三樓的欄杆外,就在這時,站在走廊上的安東尼著急的大喝一聲,“還愣著幹什麼,快去救人!”
可是卻沒有任何一個人站出來。
被小板寸抓住雙腳的狠女人一直撲騰著雙腳,想要擺脫對方的手,眼角流下滾燙熱淚,歇斯底里的厭惡嘶吼,“你滾,你滾!我不想看到你!”
“給小爺閉嘴!”小板寸爆喝了一聲,他抬頭看了一眼自己已經撐不了多久的雙腳,然後咬緊牙關,一聲聲吃力的喊叫,牢牢抓著狠女人撲騰的雙腳,吃力的搖擺著身子,罵道:
“老實點!你這蠢女人!”
被撞滑出去五六米的安樂看到了希望,他趕忙爬起身來,傷口因猛震而裂開,滋出鮮血染紅了衣衫。他拖著狼狽的身子,一瘸一拐的朝著那雙因搖擺而愈發鬆動抓不住欄杆的腳走去。
身材矮胖的安東尼驚恐的睜大眼睛,也是朝著這邊跑來。
狠女人一直在撕心裂肺的大罵著小板寸,但是隨著一聲尖叫和二樓走廊裡傳來一聲沉重的墜落聲,驚慌的安樂沒有抓住那雙已經脫離欄杆的腳,安東尼喘著粗氣,驚恐惋惜的逐漸停下沉重的腳步。
“砰!”
沉重的落地聲響起,走廊上的同學們爭相恐後的扒著欄杆朝著下面看去,他們大笑著,對那個狼狽的落地身影指手畫腳,其中就包括小板寸的那些‘共事’多年的跟班,他們笑的最為張狂。
看著一張張笑臉,安樂的腦子裡嗡嗡作響,他凝滯的驚慌表情也逐漸的開始露出笑容,“呵,呵呵......一群該死的傢伙!”
沉沉說罷這最後一句話,安樂拖著狼狽的身子朝著樓下走去,在經過二樓的時候,他看到了依靠在角落裡,正哭的歇斯底里的狠女人,她的腦袋上流了血,但......好在她沒有死......
“你知道自己剛才的行為,有多蠢麼?”安樂扶著欄杆,嘲諷般看著女人,“我不知道為什麼小板寸要救你,但是我卻突然想通了一件事情,我終於知道他最後那句話,到底是個什麼意思了。”
如果我“有心”,那也許會放過你......
狠女人蜷縮著身子躲在角落裡一直在哭。
安樂輕哼譏嘲一笑,低沉道:“你最好給我活著,不然我有一萬種方法去折磨你的家人,還有你養的那條狗。”
唯一一張突兀的照片上,狠女人一手拿著澆花壺,一邊在青草地上被那條吐著舌頭的大黃狗給圍著轉,兩個人都在轉著,女人笑的很陽光,很開心,沒有一絲的冷厲......
小板寸抓拍的時機恰到好處的將這唯一一張陽光笑容給存在了當時手中所拿著的相機裡。
當時安樂還在想,為什麼偷拍到這張照片的小板寸不刪除這張沒用的照片,現在想來,也許小板寸也‘有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