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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章

錦衣衛乃所設,表面是維護京城的部隊,暗地裡乃是皇帝的特務機關,直接處理皇帝的所有不便公開的命令。

聖意已決,劉襄根本沒拒絕的餘地:「奴才謹遵聖令,定必率領全體錦衣衛盡力輔助新君。」

明皇理解地點頭:「朕已經寫下密詔,待朕嚥氣之後,梟王將繼承大統。」

劉襄早知皇上心存這個意思:「但是,現今太子尚在其位,他一定會據理力爭,屆時朝廷定必分成兩派,掀起腥風血雨的鬥爭啊。」

明皇冷笑道:「太子終日鬥雞戲狗,奮不成材,失德至此,何不能廢?何況朕當初所以立他,不過是為了保護玄祥。」

熟讀史書的他,深知早立的太子會成為眾矢之的,何況子嬪出身屢受非議,假若一開始立玄祥為太子,他只會受到很多傷害,倒不如先假立李妃之子,障人耳目。因此明皇幾年前正式把玄祥封王,敕令他即日前往封地,遠離皇宮這危險卻看不到刀劍的戰場,亦好讓他積蓄勢力。

梟王的封地佔地千里,是國家其中一個重要都城。北部民風強悍好勇,南部物產豐富,離京城有一段不長不短的距離。但如何調和南北卻是一大難題,因此歷朝以來都被眾人視為難以管治的福地,愛它的資源,恨它的難治。但如果管治得宜,在軍事丶經濟丶口碑上都能夠成為他的政治資本,對於梟王奪權即位服眾甚有裨益。

回憶,有時是一種麻醉。閉上雙瞼,他讓腦海中的記憶回溯到數月之前。

這又是一個燈下密談的夜晚。這時候明皇尚未仙遊,但已經病勢沉痌,回天乏術。

役衛已經預先支開,沒人得悉劉襄此刻正恭敬謹慎地伺立在明皇面前,等候指示。房間只有他們二人,這種事在過去屢見不鮮。

現在的他身份不是「宦官大總管劉襄」,而是「錦衣衛指揮使劉襄」,職責是幫皇帝處理不便公開的事務。

沉凝良久,漫不經心地慢揭著案上的文書。劉襄不知在昏暗如豆的燭光裡皇上可以看到多少。

但聰明的奴才,就是在主子未示意可以說話前,心裡頭憋得多辛苦,嘴邊都不蹦出一個音節。所以,他此刻只是默默侍立。

書翻到一半,明皇打破沉默:「你知道今晚召見你,是為了什麼嗎?」

劉襄恭敬地欠下半身,回答曰:「奴才不知。」

在燭光下,明皇微微拉扯雙唇,似諷非笑。

跟隨明皇身邊多年,這些肢體動作已經足夠表達皇上的意思,這些就是所謂的「察言觀色」。劉襄試探地說:「是為了梟王的事嗎?」

皇四子玄祥,受封梟王,乃子嬪所生,五年前封王儀式後,就被去封地定居。

她希望這五兩白銀,能令母親和姊妹過得好些。

臨去的時候,她勸告父親,但他只混混噩噩醉得不醒人事。囑咐了姊妹,抱著母親痛哭一場,未幾就被媒婆催促上騾車。

心裡是會害怕,同時亦有些期待。雖然年紀老些,但是當官的,素日又有清廉守法的名聲,應該是良善的人吧?

雖然做妾是她不願的,但如果可以守住一個老好人平安過一輩子,平日積蓄體己可以偷偷給家人,那身份委屈些又有什麼所謂呢?

只是這願望都不能夠如願。

她在那個家一些溫暖都沒有。因為是買來的妾,連家生的僕人都不如,不能稱呼「公婆」,只能隨僕人稱呼男人的雙親「大老爺、大太太」;其他人的冷言白眼,正室的百般虐待,以上這些她都默默忍受。而那個男人,只想要一個男嬰,起初還頗為相敬,但當發現她生下的是女兒之後,就不再踏入她的房,連孩子都不曾再見一眼。她對他徹底寒心。

連唯一的依靠都失去,家中上下欺負得更甚。打掃、煮飯、洗衣服,幾乎所有髒活粗活都給她做。她咬牙忍下來,為了保護她和她的孩子。

漸漸的連那個男人的面都見不到。只在女兒週歲的時候叫奴僕傳話,給還未斷奶的小嬰孩一個名字─「紫雪」。

「紫氣東來,福氣存焉。『雪』是從家族輩份排的。」

她苦笑接受這個名字。

繼業的正室徐氏年過三十依然沒嗣,因此即使月如誕的是不被期待的女嬰,她依然妒忌異常,女兒出生後各種勞作只增無減。好幾次還想對紫雪下手,非要她又跪又求才饒過。

沒多少,袁刺史銷假外任,妻房奴婢隨後出發。丈夫前門一走,徐氏立即把她們母女罄著身子趕出家門。如果不是見到恩公張巡海,二母女大概早就命斷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