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回好笑的看著楚風一溜煙跑沒了的身影，跟背後多長了一對翅膀似的，那著急火燎的，還以為後面吃人的怪物跟著他，“楚風有口無心，你也莫再介懷當年的事，總會搞清楚事情真相的。”

慕北辰看了燕回一眼，雙手背在身後，面向鹿水宮的方向，唇角勾出一個微涼的弧度，神色寡淡道：“你以為我還在惦記那人。”

燕回望嚮慕北辰，周遭滿地雪色，映出他漆黑雙眸一片清明的冷意，削薄的唇吐出比笑容更冷漠的話，“我無法忘記的，始終是如何毀了……”這一切。

燕回垂放在兩側的手倏然握成拳頭，心口一緊，目光中閃過一抹不可思議，還有一種沉痛憐憫，他動了動嘴唇，發現竟然無法開口。

天地浩渺，北風越吹越緊，滿樹的枯枝搖曳，像是失去靈魂的厲鬼，發出嘶啞的怒吼。

一玄色一醬紅兩抹身影站在空曠的雪地裡，風把殘雪帶起，又落在他們的墨髮之上，遠遠看去，好似白了一縷頭髮，一下子被滄桑埋沒，說不出的光華斑駁，悽愴悲婉。

另一個迴廊後頭，端王看著慕北辰和燕回相繼經過，嘴角浮現出一抹不懷好意的笑，眼眸沉沉，陰狠的精光驟然劃過。

黑鳩從後面閃身出來：“王爺，一切安排妥當。”

端王大邁一步出來，身上的斗篷隨之被甩出一個弧度，“好，接下來我們就看看慕北辰是選他的小女人，還是自己的前途。”

俗話說，女人是男人的弱點，一點有了牽掛，做事情就開始瞻前顧後，端王自認為情情愛愛顯得小家子氣了，對於一個要幹大事業的人來說，女人如衣服，在他成就大業後，想要多少有多少。

“黑鳩，你說本王是不是太好心了，主動替慕北辰清理他的軟肋，慕北辰回頭應該要感激本王才對。”端王越想越有趣，忍不住哈哈大笑兩聲。

黑鳩附和了兩聲，神色未明的稟報道：“不過……王爺，外邊出了點岔子。”

“嗯？”端王彈了彈衣襟上沾染的一點碎雪，頭沒轉過去，只將視線分了一半給黑鳩。

黑鳩上前兩步，看周遭沒人，壓低了聲音道：“桑昭媛適才在去鶴鳴臺的路上叫黑貓受了驚，此刻已經回錦瀾殿，恐有滑胎的危險。”

端王不在意的冷嗤一聲，“呵~那個無腦的女人，死活都無足輕重。”

“王爺，屬下是擔心，容若恰好遇到，也跟了去，會不會壞了我們之前的計劃。”黑鳩回來的路上正好撞到，一路跟著到了錦瀾殿，才返回。

端王抬起右手，用食指描過眉毛，狹長的眼睛緩緩眯起來，“上趕著招事的蠢女人，你只需按著計劃行事，到時候多加這一樁，更加叫她不得翻身。”

說完停頓了一下，又道：“對了，你去通知錦瀾殿中我們的人，想辦法讓這件事扯上容若和靜王府，若是失敗了也無事，左右還有旁的，只是給慕北辰添點堵也是好的，但要注意不得暴露了。”

黑鳩抱拳躬身行禮：“是，屬下明白！”暴露既是死，這是身為細作第一天，就被嚴令訓誡，並且保證做到的準則。

錦瀾殿

瑾貴妃扶著陸嬤嬤的手一腳踏進去，正好遇到一排宮女端著一盆盆血水往外走，瑾貴妃眉心一跳，空著的手忍不住撫上心口。

冒著熱氣的水帶著血腥味，直愣愣的撲鼻而來，瑾貴妃胃裡湧起一股噁心。

讓她的記憶一下子開啟，彷彿看到了曾經多麼熟悉的，似曾相識的一幕。

“參見貴妃娘娘，娘娘聖安。”宮女們一溜煙的跪下，手中的血盆正好衝著瑾貴妃。

瑾貴妃用手絹掩住嘴唇，鳳眸微挑，妝容精緻的面容高雅雍容，一襲金黃色的鳳穿牡丹將她整個人無形中襯托的分外高大，散發出叫人不敢仰視的凌人氣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