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在說,陛下不會是看你周經不順眼,準備跟你的繼任者,也就是佀鍾談,而不跟你談了吧?
周經別看人在戶部尚書的位子上,但他的繼任者,其實早就定了,皇帝已經點名讓佀鐘上位,只是佀鍾等了半天還沒把周經給等下去,卻未曾想剛沒當幾天吏部尚書的倪嶽先被勒令致仕了。
世事就是這麼奇妙。
周經道:“或者陛下來年並未有在西北大動干戈的計劃呢?倒是陛下最近經常問詢有關渤海巡撫造船之事。”
李東陽皺眉道:“陛下找你問過?”
周經瞅了前面正在悶頭帶路的李榮一眼,此時李榮畢竟上了年歲,好像老眼昏花,連走路都不穩,也有點在耳背什麼都聽不到一般,但李榮可是個狠角色。
這點他們這群文臣都是見識過的。
周經嘆道:“可能吧。”
說是可能,其實就是肯定的回答。
李東陽和馬文升對視一眼,好似都從對方眼中讀懂到什麼。
張秉寬下一步的計劃,似乎已經不在如何去折騰西北了……或者說,在大明鑄造出足夠踏平草原的火炮和火銃之前,他的計劃轉而要去造船、靖海?
他圖什麼呢?
……
……
“什麼,造船?”內閣值房。
劉健從李東陽口中得知周經無意洩露的訊息之後,也是沒琢磨過味道。
謝遷在一旁卻顯得不以為然道:“唐伯虎做渤海巡撫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他早就去江南籌措造船用度了,兩位,不必大驚小怪吧?”
李東陽回頭看一眼道:“那於喬你說,陛下派張秉寬去江南,主意圖是什麼?”
“呃……”
謝遷琢磨了一下,問道,“栽培太子?”
這回答,多少讓李東陽有點無語。
如果說朝中普通大臣,還認為是張周拐跑了朱厚照,他們這些當閣臣的,怎會不知道太子其實是“離家出走”?
而且就算朱祐樘再信任張周,也不可能讓張周帶著太子去一趟江南,還把陪太子出去遊玩歷練,作為張周南下的主要目的。
“或者,張秉寬離京南下,就是為了躲災異,想從災異之事上佔個先,讓陛下有理由讓我等不再以災異之事攻訐於他,實在不必要多想。”謝遷道。
李東陽道:“說起來,前幾日我倒是得知個訊息,說是提督東廠的楊鵬,多番派人前往江西。”
劉健道:“賓之你可有思慮過是為何?”
“或跟寧藩有關。”李東陽道,“寧藩過去數十年,心不安分,多番提請恢復護衛之事而不得,寧藩之野心昭然若揭,陛下一直未有理由對其出手。且大明宗藩之事尾大不掉,陛下或有意讓張秉寬處置此事。”
劉健搖搖頭道:“陛下明知張秉寬朝中得罪人太多,照理說,不會讓他去碰這種事。”
謝遷笑道:“那還是造船吧,看上去,更合理一些。”
猜不到張周去南京是幹嘛的,那就往直接了當的方向去想。
劉健問道:“陛下是否已下旨,召他回京?”
李東陽搖頭道:“因陛下並未給他回京之後的差事做定案,就算是召他回來,也或在暗中進行。不過照理說陛下已於朝上放出口風,便會立即派人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