限時五天?哈,你個老賊婆還真是敢講,我勒個去的,走著瞧好了!李顯本來還猶豫著該不該下死手——並非李顯不想一舉整垮武后,實在是對李弘那頭有些不放心,李顯可不想平白做惡人,還是那等為人做嫁衣的傻惡人,此時見武后如此相逼,心頭的火氣“噌”地便竄了起來,只是靠著養氣的功夫深,並不曾表現在臉上罷了,面上神色雖不變,可心裡頭卻已暗自下了決斷,打算藉此事跟武后來個大攤牌了。
“母后有令,兒臣自當遵循,此事確實不該久拖,只是倉促結案恐也有不妥,若是有所疏忽,怕是不美。”李顯心中雖已有了計較,可該爭取的李顯卻並不想就此放過,這便不緊不慢地回答了一句道。
“顯兒多慮了,此案辦到何處便算何處好了,早些結了也罷,終歸不能影響到朝堂之運轉,須知穩定乃是社稷大要,輕易顛覆不得。”武后意志極為堅定,認準了的事自容不得李顯含糊了之,李顯話音剛落,她便已截口拒絕了李顯的請求,毫不客氣地又是一圈緊箍咒扣到了李顯的頭上。
“顯兒不必擔心過甚,萬事自有朕為你做主,這案子,唔,這案子早些過了也好,五日是短了些,可將將算去,卻該也是夠了的,若是實在不行,下次早朝前辦妥了也行。”高宗到底是疼子心切,雖懼內,卻捨不得李顯太過受委屈,此際見武后逼迫過甚,唯恐李顯不開心,忙從旁解說了一番,將時限悄悄地放寬了去——按唐律,早朝的規矩是七日一大朝,當然了,高宗甚少按這個規矩來,時常是十天半個月才上一回朝,遇到病重時,更是數月不上朝,眼下高宗身體雖稍有好轉的跡象,可也難說下一回早朝是何時。
“是,兒臣謹遵父皇聖諭。”
李顯自是能感受得到高宗的善意,不過麼,卻也沒怎麼放在心上,只因整件事李顯心中已有了些定算,卻也不怕時日不夠,更不虞那兩位後黨的“協助”,然則該表忠的時候,李顯自不會有所失儀,這便恭恭敬敬地謝了一聲。
“嗯,那就好,回頭朕給你旨意,道乏罷。”
高宗可不想武后與太子之間的矛盾沒解決之際,又迎來李顯對武后的不滿,這一聽李顯應了諾,也不等武后有甚表示,直截了當地便下了決斷。
“是,兒臣遵旨,兒臣告退。”
李顯也沒打算在此時此刻與武后爭執不休,這一聽高宗如此說法,立馬便躬身道了乏,一轉身,退出了寢宮,大步向宮門外行了去。
好個老賊婆,跟老子玩這一手,嘿,美了你了,想玩麼,那咱就玩個大的好了,看看究竟鹿死誰手來著!一走出乾元殿的大門,李顯的臉色瞬間便陰沉了下來,不自覺地握緊了雙拳,暗自發起了狠來。
“殿下,您可算是出來了,不單奴婢等急了,那邊兩位怕更是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一般無二了。”
李顯剛走出則天門,正在門前不遠處團團轉的高邈立馬躥了過去,賊笑嘻嘻地撇了下嘴,冒出了句俏皮話來。
“嗯?”李顯一聽這話古怪,順著高邈撇嘴的方向看了過去,入眼便見王德全與張徹這兩個宦官頭子正相隔數丈地對峙著,大眼瞪著小眼,一派各不相讓地扭著勁兒,不由地便是一陣好笑,可也懶得多囉嗦,大步便向停靠在廣場一角的馬車行了過去。
“啟稟英王殿下,我家殿下請您務必過府一敘。”
張徹眼神好,率先看到了李顯的到來,自是顧不得再跟王德全鬥氣,忙一溜煙地躥到了李顯身前,哈著腰,陪著笑地轉達了其主子李賢的邀請。
“英王殿下請留步,太子殿下有口諭,請殿下到東宮一行,有要事相商。”
一見到張徹跑了開去,王德全先是一愣,而後立馬便回過了神來,趕忙緊跟著奔行到了李顯面前,很是客氣地宣了太子的口諭。
這兩混球還真都不是省油的燈,這時候了還玩這麼一手,搞沒搞錯,真嫌老子的麻煩不過多是不?李顯怎會不知曉兩位兄長心裡頭的小九九,不過麼,此時此刻李顯卻並不想與他們見面,這便眉頭一皺,冷哼了一聲道:“孤沒空,回頭再說好了。”話音一落,也不管兩位宦官頭子是何表情,一掀馬車的簾子,哈著腰便鑽進了車廂之中。
“殿下……”
“殿下,您……”
這一見李顯如此果決地拒絕了自家主子的邀請,王、張二人全都慌了神,各自張嘴欲呼,可高邈卻不給二人再次進言的機會了,一揚手,高呼了一聲:“起行!”此言一落,數百名王府侍衛們簇擁著馬車便就此啟動,沿著長街向英王府駛了去,只留下王、張兩位宦官頭子在原地瞠目結舌地發著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