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顫巍巍把湊湊過去,倒吸半口涼氣,就被打結的舌頭給噎住,儘管奮力捶打胸口,還是阻止不了臉色從蒼白變成醬紅。
最後在驚訝與抽搐當中暈厥過去。
“海母在上。”
兜帽老醫師端著藥罐,撕扯紗布的手當場一抖。
病人也沒吭聲,就那麼傻呆呆地看著視窗下方,任由崩裂的傷口流血。
那群剛要反駁和發出噓聲的傷員,此刻都說不出話來,只是眼睛再也沒辦法從萊斯利身上移開。
“嗯,我也看到了。”
賭博的水手不敢相信,花牌掉了兩張,扇面的牌型被弄亂。
“打我,快。”
同伴摸摸了自己嘴角,狠狠給了他一巴掌,指節發麻的力度,都沒能把視線拉回來。
萊斯利抿嘴皺眉,想開口解釋又覺得沒必要,只能用手指隨意點幾個人。
“好的,我記住了。”
她拍拍腦袋,覺得這話真蠢,抬腳就往外面走,感覺連昏沉疲憊都散掉幾分,但最清晰的決策就是——獅燭街,以後再也不來了。
病患們目送她遠去,沒有問候與致敬,更不敢貿然行禮,除了呆滯什麼都沒有做。
直到那背影消失。
靠近巷口的獨眼狼挪動屁股,他探出頭去望,卻怎麼也瞧不見那人了。
窸窣微弱的聲音,這時候才發出來。
“這是真的,她長得好像船長,嘶,我記得那個視窗是……”
所有人又整齊地抬頭往上去,就像是潛池塘裡,浮到水面嘬取氧氣的魚群。
“哇~偶~”
男人們握緊拳頭,齊刷刷地發出悠長而持久的驚歎聲,並難以置信地皺眉搖晃腦袋。
他們相信自己處在歷史性的事件中,說出去,就能轟動整個海灣,就算在今天夜裡就遭到封口式暗殺,也不會有人感到意外。
窺探過幽瞳龍寶藏的人,會滿足地躍進火山,人生已經沒遺憾了。
綁著夾板的水手奮力拍打保爾,把他從驚悸的昏迷中淺淺喚醒。
病友們紛紛做出禱告動作,向海母、鵠鳥神,還有其它鬼怪起誓,保佑可憐的靈魂不會受到折磨。
“胖子,你覺得誰會來帶走你?”
“資深船副,刀疤阿德,還是巴克水手長那種,嘶~你喜歡什麼型別的毀屍方式?”
“哎,我由衷敬佩您,哦,不是對風流事的瞭解,而是勇往無前的態度,總之你死的不冤啊。”
……
惡棍們沒有勇氣討論剛才的見聞,只能把話題刀子桶在保爾身上。
他氣憤不過,心如死灰,在自己長了條舌頭的悔恨當中,滿含熱淚地暈死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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