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大哥代父入京。林覺二話不說撤除江家鳳位之職,顯然是想挑撥丞相與父親的關係!
想不到隨口一問,還能問出這些有用的訊息。
以我對林覺現今的瞭解,有此狼子野心不足為奇。
當初未能想到朝廷中事能牽連到阿爹,憑仗的是天高路遠,他無可奈何,更是阿爹從不為名為利,向來忠心耿耿。
但卻忘了既有兵卒權勢,就得受帝王的忌憚罪責。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這便最無情帝王家。無忠誠無真摯無信任無感情。
他是僅次於天的神明,高高在上,謀求利益,要求眾人瞻仰,全民信奉。
世上沒有人可以同神並肩。
因為神祗不允許。
我渾身寒顫的厲害。看了眼喃喃不知道在輕語些什麼的巧兒。
好半天從自己生寒的軀殼裡找回能說會道的唇齒舌頭。問她道:“那…你,也是林覺派遣給我的嗎?”
這個問題實屬多餘廢話。
巧兒卻點了點頭,哭訴道:“是,但我對娘娘從來別無二心,對陛下亦是。”
這種感覺介於背叛的怒火和膽寒的驚懼。我向來信任巧兒。與她雖算不上推心置腹,但好歹從不隱瞞。
不知這不隱瞞裡,她都有多少話告訴了林覺。
我心寒道:“那我同榮親王出宮一事。也是你去報的密嗎?”
“不是!奴婢沒有!是——”
正要再聽到什麼呢。門口躁人音量再度響起。陰魂不散的寧枝再現。
她站於門口冷斥道:“怎麼了?今天是你死了母還是葬了父。哭的那麼大聲,皇宮方圓幾百米都能聽見你們那聲?”
我惱於她的突然出現。卻更不屑於搭理她的趾高氣揚。
初見時的冷清女官怎會愈發醜陋猙獰。跟個不聲不息吵鬧不停地夏蟬似得。
攀著床頭借力將跪坐在地的巧兒扶起身來。
我專氣她道:“誰家的狗怎麼不栓繩就跑出來了?還是說這皇宮中的狗比尋常百姓家的珍貴,所以任由狗亂跑狂吠,有時候還咬人。唉,本朝竟沒能嚴刑一條法令。就是狗與人同罪!”
寧枝明知我是罵她,登時氣青了一張臉。她卻沒進屋來同我纏鬥。
估是受人叮囑或是上次被林覺警告。
我耀武揚威繼續說她道。“怎麼了?這狗怎麼被訓了就不會狂吠了?唉,想上次還露出獠牙利齒來咬我呢。現今就和哈趴狗似得只能站在屋外垂涎若滴!”
巧兒勸阻道:“娘娘。寧女官沒準是來……”
我登時語塞。回想她先前說的過往,她同寧枝少說也共同處事了十幾年。愈想心中愈覺得膈應。
寧枝見巧兒竟能隨便勸住我。非但沒有任何感激反是怒懟道:“這裡有你什麼事?給我滾出去!你以為你跟了個伶牙俐齒的主子,就能平步青雲和我相差無幾了嗎?也不想想你的主子多般的賤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