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安靜回過神來思考這個事情的時候,她已經坐在家裡的沙發上了,該到晚飯的時間了,電視機裡放著無聊的肥皂劇,她毫無食慾,廚房裡冷冷清清,阿宇如她所料的還沒有回來,除了在下午發過一個“我在外吃飯晚點回家”的微信之外,就沒有什麼聯絡了。
安靜蜷縮在沙發上,看著手裡的水晶球的盒子,彷彿手中是傳說中的潘多拉盒子,不知道開啟它意味著什麼,每個人都有秘密,有些秘密會一輩子留存,有些秘密會被發覺,人們常常都說我需要真相,但是人們真的需要真相嗎?真的可以承受真相嗎?
安靜環視了一下空空蕩蕩的家。買房子的時候阿宇說,“要買大一點的房子啊,以後有孩子的話就不會顯得很擁擠,何況……”,阿宇摟緊了她在她耳邊輕輕耳語:“我們又不會只要一個孩子”。
現在呢?在空空蕩蕩冷冷清清的房子裡回憶起這些話簡直就是一個諷刺。七年了,他們還沒有要孩子,而現在連丈夫都快不見了。
安靜狠狠搖了搖頭,像是要甩掉所有的陰影。她走進自己的臥室,是的,自從前年她神經衰弱工作又忙,被阿宇的呼嚕聲折磨得無法入睡之後,兩個人就已經分房睡了,都說分房有利於夫妻感情,小別勝新婚嘛。然而實際的情形卻是,阿宇經常晚歸,安靜則要早早出門上班,兩個人漸漸的,連早飯和晚飯都難得在一起吃,週末也會總有各種各樣的事情各忙各的,兩個人越來越疏遠,越來越像合租房子的室友。
不要說睡在一起,上一次同桌吃飯是什麼時候的事情了?一個月之前?或者更久?
安靜從廚房的壁櫥裡拿出一個晶瑩剔透的水晶杯,這個杯子真好看啊,本來是買來喝酒的,但卻從未用過,沒有想過首次使用居然是這個用途。安靜苦笑著搖了搖頭,在杯子裡注滿水,把水晶球放進去,在阿宇的臥室枕頭上找到阿宇的一根頭髮放進杯子,然後把杯子放在了那一整面大大的梳妝鏡前。
想了想,她又站起來,先反鎖了臥室的門,又給阿宇發了一條微信:“我今天身體不舒服,早睡了。”
把手機扔回床上,安靜對著梳妝檯,閉上眼睛,想著阿宇的樣子,過了幾分鐘她睜開了眼睛看向梳妝檯。梳妝檯的鏡子好像蒙了一層霧氣,然後霧氣慢慢地散開。安靜看到了阿宇。
阿宇在一個裝修精緻的小公寓裡,他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正在看電視,茶几上放著水果和他最愛的可樂。
就和安靜在腦海裡預演了一萬次的一樣,阿宇的旁邊坐著一個女生,那個女生穿著家居服,梳著馬尾辮,正坐在沙發上剝橘子。
看不清電視裡放著什麼,也聽不見說話的聲音,只見到那個女孩剝好橘子,一瓣餵給阿宇,一瓣自己吃掉,再一瓣餵給阿宇……
安靜覺得自己的心都要爆炸了。這時候,她忽然聽見了阿宇的聲音,阿宇說:“真舒服啊,希望可以一直這樣呆下去,可是一會還是要回家……能不能找藉口不回去了?估計不行……”
安靜想起來了,那個魔法咖啡屋的店主說,水晶球也可以讓她聽到阿宇心裡的聲音,這不是阿宇和那個女生說的話,而是他的“心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