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文硯注視了片刻,藍嵐感覺不對勁,不知道他打的什麼主意,試探著問道:“你想說什麼?”
“沒什麼,你寶貝弟弟想扒扒你的老底,你看我是能說不能說?”文硯輕描淡寫道。
“我有什麼好說的。”藍嵐奇怪道。
“擋不住有人好奇不是。”文硯看了看藍橋笑說道。
“你愛說什麼說什麼,我又沒攔著,只是別醜話我。”藍嵐鬆口道。
“那不能,你在我心中永遠是光輝高大的形象。”文硯得到准許,高興道。
“文哥,開始吧。”藍橋向前靠了靠說道。
“唉,真是‘桃李春風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燈’啊!話說當年我還是個風華正茂的小年輕,剛畢業,正躊躇滿志的想做點事呢。年輕時什麼都很,就一條能難住人——”文硯說些,藍橋插話問道:“什麼?”
“窮啊!”文硯坦然說道,幾個人都會心笑了。
“記得是我剛得到第一份工作通知,週五,讓我下週一去上班,我高興的不行,認真極了。因為需要西裝革履的上班,我還嫌批發市場上的檔次太低,穿不出去,還會讓人感覺我對工作不夠重視,高檔的又可望而不可即。正犯愁呢,去老街吃了午飯,就在那兒轉悠來轉悠去,也不知怎麼鬼事神差的到了一個角落裡,你知道老巷子你摸不熟,都容易迷路的。你們猜我看到了什麼?”文硯不緊不慢的說道,偶爾賣個關子。
“看到什麼了?”藍橋似乎很默契的關鍵處接個話,讓氣憤更生動,其實是他太過好奇的緣故。
“巷口杆子上掛著塊牌子,廣告牌,寫著——藍嵐西服定製店,還有一行小字——左轉向內八米。我心想這都精確到八米了,該是多麼嚴謹的人啊,我特意往左瞅了瞅,這個衚衕攏共也沒多長呀。這要是找不著門,除非瞎了眼了。”文硯正說的起勁,藍嵐聽到這裡已經樂的不行了,文硯停下來看了看藍嵐,笑道:“你這反應也太大了吧?捧場也不是你這麼個捧法啊。”
“姐,你別打岔嘛。”藍橋拉了拉藍嵐說道。
“我就是覺得好笑嘛。行,我忍著還不行嘛。”藍嵐說完抿住嘴。文硯見藍橋點的餐一點沒動,林晚晴也會神的聽著自己講故事,於是說道:“咱們是來吃飯的,不是來講故事的,要聽故事,該去茶樓。都別傻看著我呀,咱們邊吃邊聊,不然我就不講了。”
“別呀,文哥!吃吃吃,大家都吃。”藍橋著急道,率先緊趕著吃了起來,文硯也只在每道菜上來前的間隙開說。
“我心說這就叫‘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在這兒開店,要麼是低調自信,‘酒香不怕巷子深’,要麼就是剛起步,節約成本。不管怎麼樣吧,既然走到這兒了,不妨進去看看,興許價格合適,我能接受,問題不就解決了嘛。我拿定主意,轉身往裡走去,我也是中了邪了,心裡還惦記盤算著八米該走幾步呢,兩步一米,我得走十六步。你還別說,剛數到十六,正好來到一處大門前,門開著呢,我打探著進去院裡了,這哪是什麼店嘛,整個一個住家戶啊,怪熱鬧的,四面打量一下,看見有一戶房門前立著塊牌子,寫的跟外面廣告牌一樣的店名,我就知道沒找錯地方了。心想這店開的,真是開到家了。”藍橋又打斷道:“姐,你不是跟家裡說你在公司裡做設計師的嗎?”
“別急啊,這不是還沒說到那裡嘛。我說的是因,你說的是果,有因才有果不是。”文硯替藍嵐答道。
“抱歉!哥,你接著說。”藍橋收住疑問,致歉道。
“我想象著難道是位隱藏鬧市的絕世高手,我就朝著門前走去,門是合上的,但我隱約聽見裡面有人。壯著膽子上前敲了敲門,聽到甜美的一聲——請進!我心頭像觸了下電似的,定了定神,推門進去,只見眼前乍現出一位亭亭玉立,楚楚動人的美女在桌案前裁剪東西呢,真是我見猶憐,我倒有些緊張的不知所措起來了,想看又不敢看。”文硯盡情的描述道。
“你說的是我姐嗎?”藍橋看了看藍嵐,向文硯提出疑問。
“我也覺得說的不是我。”藍嵐微笑道。
“當然不能和現在比了。”文硯審視了一下藍嵐笑說道。
“現在粉褪花殘,人老珠黃了。”藍嵐悠悠笑說道。
“哪有,現在是靜美端莊,那時是小家碧玉,不一樣的風情,卻是一樣的漂亮。”文硯解釋道。
“你是不是對我姐一見鍾情,窮追不捨,所以才相識到今天的?”藍橋笑對文硯說道。
“你知道什麼叫見之忘俗嗎?我當時眼前心頭就是一汪清泉,哪裡有閒工夫想入非非。”文硯反駁道。
“我姐有這麼大魅力嗎?我當時怎麼沒發現?”藍橋疑惑道。
“你?你當時還是乳臭未乾的毛頭小子呢,哪裡能站到一個男人的高度體會的到女人的美,就是現在你也未必明瞭。”文硯調侃道。
“別當著兩個年輕人說這些,你也好意思。”藍嵐嗔怪道。
“我的話出格了嗎?他們又不是三歲孩子,咱們也不是七老八十了,按理說咱們同在青年時期中間段,沒有什麼可隱晦的了。何況我說的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的事兒,孔老夫子都說《詩經》是‘思無邪’的,怎麼就不能說呢?”文硯辯白道。
“說不過你,你隨便吧。”藍嵐無可奈何笑說道。
“你是怎麼和我姐搭訕的?”藍橋好奇道。
“是她先和我搭訕的。”文硯笑說道。
“真的?”藍橋驚訝道。
“是嗎?我怎麼對此沒印象呢。”藍嵐微笑道。
“什麼搭訕,就是正常的說話。我竟然連句禮貌性的問候都忘了說,只是呆站在那裡,現在想想都覺得可樂。還是她先跟我說了聲‘你好,有什麼需要嗎?’我當時怎麼想的呢,很詭異,我覺得她應該像《大話西遊》裡紫霞仙子在盤絲洞遇到至尊寶時那樣說:‘神仙?妖怪?’我跟她說來做西裝,她就去拿了一本樣圖給我看,又問我做什麼料子,什麼價位的,我弱弱的回答道要便宜點的,我都懷疑她當時聽見了我的話沒有,聲音小的我自己都沒聽大清楚。”文硯遊刃有餘的說道。
“我是沒聽到,可是猜到了。”藍嵐微微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