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仁執趾高氣昂的帶領著他的數萬大軍走過了衛堡,走進了那個曾經讓古德阿奇流盡鮮血的死亡三角區,數十個豪門世家子弟歡天喜地的迎了出來,但本來應當是迎接他們這一行人的主角的蘇仲卿卻仍是高踞城樓,巍然不動。
這種反常情況讓康仁執和蘇良平感到有些不可思議,心裡也多出了一絲絲的不安,但隨後如雷的馬蹄聲打消了他的疑慮,田順昌的鐵騎和步兵也已趕到了距離城軍事堡壘有兩千步的距離上,扎住了陣腳,迎風招展的田字大旗讓他安心不少。
康仁執麾下的一個軍侯看到蘇俊仍自高踞在上,不禁勃然大怒,打馬向前,直奔到城門口,怒聲喝道:
“蘇將軍,康郡首和蘇御史已到城下,你還不出城迎接是什麼意思?”
蘇俊嘲笑的說道:
“你既然叫我蘇將軍,就知道我鎮北將軍的名頭就是康仁執也沒有的,記住了,這個時候如果想跪舔你家主子,還是叫我蘇縣首比較好”
說話完,蘇俊哈哈大笑的站起來,用雙手按在城牆上,扶住垛碟,嘴角譏諷的笑容更加濃烈,對著康仁執等人嬉皮笑臉的說道:
“下官作為北安縣首,迎接康郡首和蘇御史,那自是理所應當的,來人,吹號,迎接兩為大人!”
數十柄銅號同時奏響,與此同時,戰鼓聲也擂了起來,與先前那充滿喜慶色彩的鑼鼓不同,這時的鼓號聲中充滿了凜冽的殺伐氣息,隨著號聲,軍事堡壘的城門猛地閉緊,原本那些傷痕累累計程車兵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排排全副武裝計程車兵手執弓箭,引弓開弦,瞄準的卻是城下康仁執的邰黨郡直屬軍。
頓時軍事堡壘城上城下一陣大亂,留在城上的世家子弟們驚叫著,四散逃避,他們哪裡能想得明白,轉眼之間,這喜慶的慶功大會怎麼忽然就變成了一場即將來臨的戰爭?
早有準備好的北安軍士卒衝了上來,兩人一個,動作迅捷麻利的把這些世家子弟紛紛架著帶下了城牆。
一架架三弓床弩被推了上來,粗如小兒手臂粗細的弩箭閃著寒光,對準了城下的一眾人馬,陸項明和蘇良平兩人呆若木雞,站立當場,不知所措,康仁執也如同廟堂裡的菩薩,所有人都睜大了雙眼緊盯著城頭上密密麻麻的弓箭和三弓床弩。
康仁執畢竟是邰黨郡的最高長官,見慣了大風大浪,在短暫的震驚之後便反應了過來,蘇仲卿似乎已經早就察覺了自己的計劃,不過邰黨郡的直屬軍不愧都是精銳之士,是康仁執苦心經營多年的精兵。
在城門關閉,城上出現北安縣守軍的時候,邰黨郡的直屬軍就已先行動起來,大盾兵上前,一排排巨大的盾牌立了起來,護住了康仁執和蘇良平等人,連陸項明等一眾迎出城去的世家子弟也保護了起來,後側的少量騎兵也已打馬向後,準備向後撤退。
不過北安軍顯然沒有給他們這樣的機會了,隨著尖銳的號角聲,兩側衛堡上也出現了密密麻麻的北安縣士兵,更多的北安軍從兩座衛堡裡蜂擁湧出,推著一輛輛令人膽戰心驚的戰車,數息之間,便已排成了密集的戰陣,戰車之後,一座槍林瞬間立起,直接封閉了三角區的出口。
邰黨郡的直屬軍被北安軍成扇行給包圍了起來,康仁執心中大驚,還好身後田順昌帶領的大軍可以隨時支援自己,否則自己等人豈不是要被蘇仲卿的北安軍給包了餃子了?
康仁執這時才感覺有些驚訝,蘇仲卿那裡明明只有萬餘的殘軍,現在圍住自己的,足足便有接近兩萬人,而且還沒有看到北安縣特有的鬼面騎兵,這個天殺的蘇仲卿,到底是從哪裡搬來的如此多的兵力?
隨即康仁執回過頭看去,田順昌的一萬騎兵和兩萬步兵也開始緩緩向這邊靠攏,剛剛心膽欲裂的他膽氣又壯了起來。
“蘇仲卿,你貴為安寧世子,把武器對向自己的袍澤,你到底想要幹什麼,難道是想謀反不成?”
康仁執用手中的指揮刀斜指著城上蘇俊,大聲說道。
蘇俊仰天長笑道:“康仁執,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要在今日除掉我,當我不知麼,我蘇仲卿可不是傻子白痴,當初便已料到今日,豈有不防之理。”
“胡說八道,堂堂的安寧世子莫非好賴不分?”
康仁執怒聲問道:“鎮北將軍,你今日此舉,已與謀反無異,就算你是安寧的世子,但是世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你若還有點腦子,就聽我一句勸,現在趕緊自縛雙手,出城請罪,還為時不晚,否則我邰黨郡大軍開過,定斬殺你與陣前!”
蘇俊冷聲笑道:
“康仁執啊康仁執,枉你作了邰黨郡首這麼多年,也算是位高權重之人,你所謂的大軍可是指你身後的三四萬的兵馬嗎?就憑你們這點人也想攻破我的軍事堡壘?”
康仁執此時心裡已經有隱隱的不安,但氣勢上仍舊不肯認輸,他回頭指著正逼上來的田順昌部,厲聲說道:
“我麾下的這些人或許還不足以攻破軍事堡壘,可是你忘了我身後的田郡首了嗎?他的麾下可是還有三萬大軍,就算你有天大的本事,我不信你在挺過蠻人的十萬大軍攻城後,還有能力抗七萬的精銳士卒的衝擊,依我之見,你還是速速投降,本將可向王上替你求情,饒你一死,世子你看如何?”。
似乎在映證著康仁執的話,他的話才剛剛落下,在邰黨直屬軍的側翼便響起如雷的騎蹄,一隊騎兵策馬奔來,康仁執抬眼望去,發現縱橫的騎兵卻並非是田順昌麾下的騎兵,只見領頭一人,身高七尺有餘,臉上帶著猙獰的惡鬼面具,領頭之人不是旁人,正是北安蘇仲卿麾下鬼面騎兵的統領高寵。
在看到高寵的鬼面騎兵旁若無人般的在田順昌陣前縱馬疾馳,康仁執就感覺自己的心臟好像被針猛刺了一般,疼的要命,再定睛一看,發現田順昌麾下的數萬大軍,對鬼面騎兵的肆意妄為沒有絲毫的狙擊阻撓時候,康仁執的心頓時沉了下去,豔陽的天氣中,他的一顆心猶如墜到了冰窟中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