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不要啦,討厭…...你這人真是會裝,以往和老馬他們一起來時,可是連我的手指頭都不敢碰一下,怎麼?他們一被抓,你就原型畢露了?”
“嘿嘿,你這說的什麼話,我可是一向都如此嘿嘿……”
“切,你可少來,你呀,就是個慫包。”
“哎,小寶貝這麼說,哥哥我可是傷心的很吶……”
“以前跟著馬哥,他在女人這方面可是苛刻的很!我自然是不敢在他面前動女人了!他自己有女人,卻是連那女人的一根指頭都不敢碰一下,他是清心寡慾了,哪裡知道我們這些兄弟可是饞女人饞了很久了呀!”
那男子的聲音停來一下,又道:“他那人也是傻,居然為了那老婆娘去偷屍體,和虎哥一起潛伏在守山的壯丁當中,還特意訂了兩副獸爪的高蹺,偷了屍體直接埋在那老虔婆指定的墓裡。自以為計劃得天衣無縫,這不還是到牢裡去了!那老虔婆聽說也進去了!哼,真是活該,做這樣缺德事,遲早天要收!反正他左右也是出不來了,我當然不能苛待自己啊,嘿嘿……來來來小寶貝,讓我再…...”
接下來的話,根本傳不到莫鑠月的耳裡,因為她再也受不了那綿膩膩的語調,跟著春丹早就走出了老遠,一轉身,就消失在長廊的拐角。
那男子口中的馬哥和虎哥,莫鑠月自是知道就是剛剛認罪的兩個偷屍盜賊——馬六和駱虎。
驀然地,一個情景閃現腦中,莫鑠月不免想起,審完何念娘後,她經過馬六的牢房時,他說的那些話。
馬六說,他只是希望她好,或許方式不對,但是他既然勸不了的事,總歸需要藉助外力。只要這個外力不傷她性命……
她明明對自己所做之事糾結得整宿整宿睡不下,卻總不肯停下……
有好幾次,他都看到她焦慮到吐血。
只要她還活著,他相信,她會慢慢想明白的,會找到曾經的自己,然後活好這一生。
莫鑠月嘆息,在榻上躺下,思緒飄忽,不知是累了還是餘下的丁點酒精的作用,不知不覺間,莫鑠月在馨香酥軟的被窩中,沉沉睡了過去。
俗話說,一場秋雨一場寒。可到了春日,這話就得反著來。
比起夏日裡的暴雨不同,這裡的春雨如絲如煙,朦朦朧朧的似水霧縈繞,連拂來的風似乎都有了幾分安和散漫。
莫鑠月慢悠悠地朝縣衙走著,也懶得打傘,嘴裡啃著離縣衙不遠處的一個麵餅攤前買的胡餅,任由菸絲般春雨掠過臉頰。
因為昨夜在春丹那睡得好,她今日心情不錯,又怎會和這微小的雨絲計較呢?
春丹是個會享福之人,房中一應傢俬皆是上品,怕是城中數一數二的富豪家中所用床品也不過如此。
每次在她那,莫鑠月都能安眠,連噩夢都很少做呢。
果然錢是好東西啊。
細細小小的雨滴儘管不會即刻淋溼她,卻總會滴落在她那長而細密的睫毛上,令她視線模糊,這一點,有些煩人呢。
勉強看到了“灕水縣衙”四個大字,莫鑠月將最後一口餅塞進嘴裡,覺得手油乎乎,只好用手背胡亂抹了把臉,眼前終於變得清朗起來,可是——
率先入眼的卻不是往常立於門口的兩尊威嚴石獅,而是威嚴不輸它們的,如石松般挺拔,直立於門前的一個男子。